仿佛刚挖完煤。

“还有这威风凛凛的姿态！”

像只加大版乌鸦。

“多可爱啊！你觉得呢？”凤啾啾捧着脸，眼中写满期盼。

“呃，挺、挺可爱……”覃亦临昧着良心承认。

希尔瞥了眼，毫不留情的评价，“丑死了。”

凤啾啾恼羞成怒，“至少比你好看！你这个根本没有原型的怪物！”

希尔撩了他一眼，“丑。”

“你是怪物！”

“你们两个别吵了，”覃亦临努力劝架，结果他俩越吵越凶，搞得覃亦临想问话都说不出口。

希尔没有原型吗？

为什么呢？

覃亦临想着想着，有些犯困，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丢下吵吵嚷嚷的两个人。

他关闭房门，发出细微的响声，仿佛某种咒语。

‘咔哒——’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凤啾啾看了希尔一眼，朝他勾勾手指，拿着打火机和烟盒走到阳台。

希尔跟出去，停在凤啾啾旁边。

一阵清风吹过，天蒙蒙亮，天边泛起一线白。

凤啾啾眺望天边，拿起烟盒递给希尔，“兄弟，来一根吗？”

希尔拒绝，用眼神示意这个举动很迷惑。

或许人类喜欢抽烟，容易上瘾，但魔族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

“你与世隔绝三千年，所以不懂人类社会的交往礼仪。”凤啾啾给自己点了根烟，放到嘴边抽了一口，被呛得连声咳嗽。

凤啾啾连忙捂住嘴巴，把香烟熄灭，断断续续说，“你看到了，其实我也不太懂。”

希尔‘嗯’了一声。

“过去三千年，我努力融入人类社会，按照他们的方式生活。但是，越接近人类，我就越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人类。他们有生老病死，但是我没有。我用人类的情绪表达喜怒哀乐，可所有的喜悲都流于表象。所以我很怀念，怀念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凤啾啾声音跟平常不一样，没有刻意伪装的兴致高昂，整个人突然变得沉静。

希尔没说话，他同样怀念那个时候。

可他们都知道，时间不可能倒转。即使倒转，也不过是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事。

“我曾经觉得，以后都要这样生活了。没想到，你竟然把他从那个世界带回来了。”凤啾啾转过身，背靠栏杆，直勾勾看着希尔，“你到底用了什么方式？真了不起。”

“以命换命。”希尔轻描淡写地说，“我跟他本来就是相依而生。”

“哦，难怪我上次见到你…啧啧啧，真可怜。”凤啾啾想到希尔之前的姿态，忍不住嘲讽。

谁能想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希尔，竟然把自己身体都搞没了，只剩下一坨可怜巴巴的意识。

不能说话，没有力量，顶多只能发个光，还是绿的。

希尔听到这话，没有生气。

只是牺牲身体，就能换来他的转生，对他而言非常值得。

昨天覃亦临看到他的证件，以为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是巧合，其实并不是。

希尔耗费三千年，终于等到契机。用自己的身体和所有灵力，换来被封印的魔王转生。

他不确定魔王会转生成什么，有可能是一根草，一棵树，一只兔子，甚至有可能是一头猪。

更有可能转生失败，一次重归起点。

即便希望很渺小，希尔还是拼尽全力尝试。

幸好运气不错，魔王转生成人类。希尔在他转生的同时形骸俱灭，根本无法干涉人类的生长轨迹。

他本来以为，转生的人类孤零零活在世上，一定很难生存。

自己要快点养好身体，成为他的救世主。

但是吧，剧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发展。

人类转生之后，幸运的被一所孤儿院收养，取名叫覃亦临。

他聪明、努力、勤恳，从小成绩优异。十七岁那年，还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被国内顶尖学府A大录取。

升入大学以后，他的人生简直开挂，获得国内外许多奖项，备受物理学界瞩目。

希尔本来想：我要快点找到人类，不然他就要孤苦伶仃饿死街头了。

后来，这个念头变成：

我要快点找到人了，不然他就要研究核武炸掉地球了！

再后来，他顺利让人类来到幼儿园，在最适合他的环境中生活。

一切都非常顺利，除了——

“希尔。”凤啾啾捧着脸，幸灾乐祸的问，“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一零零根本不喜欢你啊~”

“……”希尔胸口插了一刀，硬邦邦说，“不用你提醒。”

“呦，真可怜~”凤啾啾吹了个口哨，‘好心’给希尔出主意，“别难过，你应该有办法让他觉醒吧？只要他重新变成魔王，你们还能再续前缘。”

“不。”希尔却说，“我不打算让他强行觉醒，一切顺其自然。”

“为什么？”凤啾啾愣住，“你费了那么大功夫，让魔王重新转生，难道就为了让他当个普通人类？”

“不是人类也行。”希尔目光温柔，轻声说，“即使他变成一只猫，一只兔子，或者一棵树，我都会陪着他。”

“如果他变成一只耗子呢。”

“……”

“行吧，是我错了。”凤啾啾撇撇嘴，继续说，“如果他一直不觉醒，永远是个普通人类，被圣神发现怎么办？”

当初，圣神甚至可以封印魔王。

现在覃亦临只是个普通人类，要杀死他，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希尔转过头，朝覃亦临那边看了眼，“我会保护他。”

“就算他根本不记得你？”

“嗯，就算他不记得我。”

**

幼儿园内，覃亦临离开的第一天，崽崽们……

根本不想他。

今天不用上课，幼崽们赖床到九点多，才陆陆续续爬起来。

吃过早饭，花阿姨给他们播放动画片。

覃亦临说，只能给他们看两个小时。

可动画片那么多，两个小时根本看不完。花清荷掐着时间，准备关闭电脑，崽崽们立刻发动萌系光波，对可怜的小白花展开攻势。

“花阿姨~”兰兰哒哒哒跑过去，拽着她衣角撒娇，“人家还要看嘛~”

花清荷有些动摇，“可是，覃老师说，只能让你们看两个小时。”

“现在还没到两个小时呢。”兰兰拿出祖传的耍赖技能，指着时钟说，“才过去十分钟嘛，不信你问小道哥哥。”

小道宠弟弟，无奈应了声。

“嗷嗷嗷！”狼崽也扑过来，热情的舔舔花清荷的手。

“咕咕！”幼龙朝他喷了个火球。

“好、好吧。”花清荷无奈妥协，跟崽崽们商量，“再给你们看一个小时，就只有一个小时哦，不然覃老师知道会生气的。”

“好~”兰兰开心的高举双手，抱住她说，“花阿姨最好啦~”

“嗷呜呜！”

花清荷被他们哄得迷迷糊糊，有些飘飘然。

“到饭点了，你们想吃什么？”花清荷纵容地说，“今天覃老师不在，可以把他平常不让你们吃的食物拿出来。”

狼崽听到吃饭，瞬间兴奋，连动画片都不看了，跑到隔壁储物间，叼出一盒高级三文鱼罐头。

三文鱼罐头其实是猫粮，量少价格昂贵，狼崽特别喜欢吃。

覃亦临小气抠搜，平常只有狼崽好好表现，才能得到一盒，还必须拌着狗粮吃。

“嗷嗷嗷嗷嗷！”狼崽激动的摆尾巴，早就想实现罐头自由了。

花清荷：“好，我给你开这个罐头。”

“嗷嗷！”要开两个！

“好。”花清荷同意。

狼崽有些后悔，早知道花阿姨这么好说话，应该要求开四个的。

兰兰见状，也搬着小凳子跑到隔壁，从储物柜顶层拿下一瓶进口车厘子果汁。

车厘子售价昂贵，果汁更贵，覃亦临平常只给他喝一点点。

“花阿姨~我要喝这个嘛！”

“好好好。”花清荷打开瓶盖，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然后又把覃亦临藏起来的和牛肉翻出来，给崽崽们做主食。

普普通通的一顿午饭，硬是搞得比过节还丰盛。

俗话说，有奶就是娘。

几只崽崽吃得心满意足，对花阿姨当然更加亲近，嚷嚷着要花清荷陪他们一起玩。

只有小道站在旁边，望着跟弟弟们关系密切的花清荷，不动声色卜了一卦。

中平

卦面看起来不算好也不算坏，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向哪种方向发展。

小道把卦签藏起来，暗暗觉得迷茫，不清楚应该怎么做。

“小道，你想覃老师了吗？”花清荷注意到小道，主动走过来，温声软语的关切，“覃老师今天晚上就回来了，别急。让花阿姨陪你玩，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