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用付出代价的。”叶离眼里的光华渐渐散去，落在陈凯眼中的，最后的就只有孤寂，许久，陈凯才听到她喃喃的说了句，“我知道的。”</p>

叶离说自己知道的，是知道些什么，陈凯在详细的了解了案子的前因后果之后，也多少能推测出个大概。他从事律师这个行当的时间还不到十年，但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也多少都见识过，给叶离辩护的关键也就是解释别人为什么会给她那样一笔巨款，为此他去过几次刘氏集团，希望能见见刘天青，只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前台小姐甜甜的告诉他，董事长目前不在国内。</p>

刘天青不肯合作，陈凯也是早就想到了，毕竟这个案子他的身份太敏感，不过其实陈凯本来也没指望在刘天青身上得到什么，他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气氛，在第三次听了前台小姐的话之后，他悄悄去了刘夫人人住的疗养院。</p>

那是刘氏名下新增的一处产业，几乎没什么患者，安保却很好，要见刘夫人一面特别难，他不得不借助一些其他的力量，终于在某一天傍晚见到了坐在阳台上晒着夕阳的刘夫人。</p>

这个女人看起来倒不似外间传说的疯癫到会随时出手伤人，相反的，看起来除了有些憔悴外，其他的还不错。</p>

“我是一名律师，”陈凯自我介绍后说，“我的当事人可能需要您的帮助。”</p>

“你的当事人？”刘夫人一动不动的坐着，却忽然笑了起来，“叶离那个贱丫头吗？她还真不是一般人，我看走眼了，想不到如今还有人肯帮她请律师。”</p>

“您的身体看起来比外面人传说的好很多，”陈凯走到刘夫人身边，“或许，我可以帮助您离开这里。”</p>

“离开？”刘夫人冷哼了一声，“谁说我想离开，这里很好，风景好，人少也清净。”</p>

“总没有人想在精神病院呆一辈子。”陈凯说，“何况，您的家人还很需要您。”</p>

“别浪费时间了，年轻人，”刘夫人身体微微一颤，良久才说，“我疯了，举世皆知，没人会相信我的话，何况她害我们害得这样惨，我巴不得她去死。”说到死字，刘夫人忽然又大笑出声，直到歇斯底里，等到她的笑声终于停下，特护已经冲进房间，而陈凯，也早已消失不见。</p>

几天之后，陈凯又去见了一次叶离，只觉得这个姑娘的状态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糟糕，人消瘦的很快，坐在那里似乎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果然，几句话过后，叶离就猝然昏倒，被再次送去急救。</p>

这一次不是外伤，而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引发的贫血。</p>

离开看守所的时候，陈凯的心情有些沉重，这还是他第一次担心自己案子里的当事人，不是担心她乱说话，不是她担心输掉官司，而是担心，她等不到他替她赢了官司。</p>

晚上他特意去见了他的委托人，顺便说了自己的担心和询问他希望对方做的事情，进行到哪一步了。</p>

秦朗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很悠闲，他们认识了一些年了，当时秦朗还在美国求学，陈凯就见识过他的手段，但是这一次，秦朗却微微的皱起了眉。</p>

“在冯宇恒出事之前，他的妻子和孩子陆续都出了国，本来找他们出来很简单，甚至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在澳洲的住所。”秦朗递了根烟给陈凯，然后说，“但是他们忽然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