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提起那柳照也有几次了,他帮了我们,我们也不能太不懂规矩,你挑个日子请他上门赴宴,我也想见见他。”
顾辞安真的没想到顾沿竟然想见柳照,他吃惊道:
“爹难道真的想将慧儿许配给他?他人虽然不错,但是毫无功名建树,且似乎还有家仇在身,这样的人,太麻烦了啊。”
宋国公只说:“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他若真的有些本事,说不定能够为我们所用。”
顾辞安直觉今天的父亲有点不一样,他贪生怕死了一辈子,别说幕僚,府里就算连请个账房先生都战战兢兢的,可今天竟然会说出要招揽柳照那样的话,他到底想做什么?
忍着满心疑惑,顾辞安只能应承下来。
望一眼父亲灰败的脸色、凹陷的眼眶,顾辞安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忐忑。
似乎自从孟家那位小国舅踏进金陵,很多事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想到那个清俊文雅的少年,他叹了口气,柳照,会不会是个给顾家带来转机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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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照影回到王记客舍,没有忘了答应王三娘的图,连晚饭也顾不得吃,就完成了一幅还算让对方满意的画来。
王三娘瞧着画上的亡夫,称赞道:“柳小哥,没想到你画得这般好,我瞧着竟是与我家那死鬼一模一样。”
她就算不懂画,也觉得柳照影画的人物比之外头的画师还出色不少。
柳照影根本不敢往那幅画上多瞄几眼,就好像是看王三娘真的丈夫一样。
王三娘见她害羞,立刻放肆地娇笑起来,“我很满意,给,这钱你拿着。”
她数了几十文钱给柳照影,柳照影微讶:
“说好了抵房钱,这个……”
王三娘朝她抛了个媚眼说:“你总得有钱吃饭吧,何况,有来有往,我们又不是只做一笔生意。哎,柳小哥,你还有没有兴趣接别的活?”
她本是随口一问,谁知柳照影边收拾笔墨,边淡定地说:“其实我对于画画没有多少喜爱,老板娘说的对,我总得吃饭。”
看起来这么有气质的年轻人,说为五斗米折腰就折腰了。
王三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着:“这话我可就当真了,你的画技这么出众,真的愿意花时间在春宫图上?”
柳照影心想,当初学画,本就是是母亲的要求,母亲说京城的贵女无一不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是因为当今圣上爱画,不止男子,就是闺中女儿们都以有一手好丹青为荣。
后来她被封为仙惠郡主,进京后更是得了皇帝赵埕的青眼,他说她的画中有不输男儿的豪情与野性,因此更是亲自指点过她数次。
那个时候,画画是她讨好皇帝及长辈的工具。
如今,画画只是她吃饭的工具。
两者之间又有多少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