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影很镇定,点头说:“我知道了。”
陈德飞快转身出去备马,柳照影对那对主仆,或者说只是对修麟说:“要走了,你还撑得住吗?你才刚刚脱离鬼门关,但是只能忍一忍了。”
修麟因为脸颊瘦削而显得更大的一对眼睛冷静地盯着眼前青衣素净、眉目秀丽的少年。
他记得他。
“我凭什么信你?”
这孩子开口说话的嗓音十分沙哑。
“你不需要信我,你只要想办法活下去,起码你现在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但是现在外面来的人,就未必了,你已经没有亲人了,既然两方都是敌人何不选择一方对你危害小的?跟着我,你才更有逃脱的机会不是吗?”
竟然还有人会这么劝说的。
修麟瞪着她无言以对。
陈德很快准备好了车,破旧的马车,好歹能用,他驾车,车里坐着修麟主仆二人和柳照影,悄悄从一条无人注意的下坡小径离开。
而此时,孟眠春正站在卓甘棠眼前,带着满脸的笑意:
“卓大人,怎么几天不见你就混得这么惨了?你这些下属怎么回事,打群架打输了啊?拱卫司的亲卫啊,可真丢人。”
梁靖几人听了他这话脸上纷纷露出怒意。
卓甘棠却不为所动,只道:“把人交出来。”
孟眠春装傻:“谁?把谁交出来?杨定风吗,他不是被你抓走了,你怎么会问我要人?”
“你知道我在说谁,杨定风已经死了,但是修源的儿子还活着,那孩子是山水寨案子里唯一的人证,你不要再胡闹了。”
卓甘棠当然知道杨定风死前嘴里说的人是谁,能让他如此牵挂的,只可能是他的小主人、修源的遗孤。
山水寨这件大案不在卓甘棠的管辖范围,修家的抄家、问罪更与他无任何关系,皇帝这次的命令只是让他寻找修源在世时的亲信杨定风,并将他带回京城,所以多余的事卓甘棠不想管。
但是现在他不能不管了,出了那样的事后,他就绝对不能再对这件事袖手旁观。
他赶到安平镇时就知道找到那孩子的希望不大,孟眠春到过安平镇又突然离开,绝对不是个巧合。
而在沿途寻找的时候他又碰上了一队外乡迁徙的人,他们提到有一对祖孙被一个富贵公子带走了,也提到那孩子说自己姓“修”。
卓甘棠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孟眠春闻言冷哼:“卓大人,这也是陛下吩咐你办的事?如果是,你出示文书和诏令,我绝对配合,如果不是,就凭你卓甘棠用拱卫司副指挥使的官职压我,我孟眠春没那么容易轻易低头。”
梁靖率先驳斥他:“孟小国舅,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妨碍我们办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呢?你们要和我动手吗?”孟眠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斜斜地睨着卓甘棠:“不去找那些把你们揍得像猪头一样的罪魁祸首,却要找我泄愤吗?专挑软柿子欺呀你们。”
他轻车简从出城,凭现在手下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卓甘棠的对手。
梁靖见他三句话不忘讽刺一下,越听越愤怒,立刻就想拔刀,却被卓甘棠抬手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