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照影依旧是站姿如松,腰板挺直,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孟眠春冷笑道:“我以为这件事我之前已经和你说明白了,柳照,我可不喜欢一件事来回重复上很多遍。”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耐性的人,他对她已经容忍很多了,但现在是她太得寸进尺。
她把他当作什么了?
早就协定的事,她竟还想和自己玩一招出尔反尔?
“我没有任何冒犯国舅爷的意思,也更不敢不把您放在眼里。”
就是猜她也能猜到他现在想说的是什么。
柳照影缓缓地说着,甚至连称呼都变了,这让孟眠春的怒气更添一层。
只是柳照影对他这怒火视若无睹,她继续道:
“说来也是凑巧,这一间花厅,正是我第一次与你谈判的时候,你还记得吧?那时候,我也未曾想过有一日会在这里说出这番话。国舅爷,并非是我柳照忘恩负义,你对我的恩情,我今生都不会忘,只是我却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天高海阔,我是个男儿,如何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孟眠春没有和她回忆过去的兴致,嗤笑了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说道:
“柳照,我和你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你觉得我了解你吗?你的理由一定不是这个,在你看来难道气节会比实际的好处更重要吗?别开玩笑了!”
拂逆他的意思就为了成全什么骨气吗,她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他幽幽道:“还是说,你找到了更好的靠山?这样的理由倒是更能让我信服。”
不止是地点相似,就连他的语气、眼神、咄咄逼人的气势,都和那次他们在这里谈判是一模一样。
孟眠春死死盯着柳照影,仿佛眼睛的血丝都浓了两分,让他那张俊脸都显出阿鼻地狱里罗刹的三分煞气来。
他虽未明言,但话中的那个“更好的靠山”,分明直指谢平懋。
而柳照影从不怀疑,她若是点个头,面前这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扼住自己的脖子——就像之前那样。
柳照影苦笑。
孟眠春或许和之前一样,可她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了。
她有什么必须要离开的理由呢?
她这段时间想了很久,先前她发现和孟眠春之间的关联渐深,势必会影响她日后的计划,这是她要远离他的原因之一,而原因之二……
从方清仪指责他们两人有“暧昧”之时开始,到她醉酒后那些无意识的表现……她自己都很意外她会这样对孟眠春表现出心底对他的依赖。
其实何止是孟眠春,柳照影也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觉。
她问自己,她对孟眠春的看法和判断是否还一如往昔呢?
她还是只将他看做一个合适的合作者、可以由她攀附借势利用的贵人吗?
她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朝夕相处,同生共死,他们都是人,就连养的花养段时候死了你都会不舍,那若是时日久了,孟眠春这个人,影响的就不止是她的计划,而且也是她这个人了。
可她绝对不能被影响,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谁都不可以来影响她。
所以,该打住了。
这是她的理由,但此时此刻面对孟眠春的逼问她却无法坦然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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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之前谁说女主一点都木有动心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