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春每回和他大哥相见,彼此在彼此眼中都颇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两人不仅长得完全不像,性子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孟仲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当即又皱眉:“镇日出去鬼混胡闹,若实在闲,在家陪陪母亲也算你做了件大好事。”
孟眠春掏了掏耳朵,混不吝地笑笑,倒是开门见山:“我看大哥才是闲,闲得要去搅混水,急着给我娶房媳妇。”
孟仲毅脸色有些尴尬,“你……知道了?”
这小子的表现倒是让他没想到,这么镇定?以前逼他娶亲不是都推三阻四的么?
事出反常,有古怪。
孟仲毅提防地看着他。
孟眠春仿佛没看到他大哥眼里的狐疑,反而拿起他大哥桌上一方古砚随意地把玩,这还是过世的老侯爷传下来的。
“唉。”他叹了口气:“我这眼看着也到年纪了,是该定下来了,想通了啊。大哥不是已经替我物色好了?那个龟兹的公主,配我也不算辱没了,行吧,这事我同意了。”
孟仲毅差点又被他气到,骂道:“你算个屁,你同意什么同意?你哪里听来的谣言,谁跟你说的?”
“难道不是吗?”孟眠春故作诧异,随后又摸着下巴做纳罕状道:“谣言也没事,听说那公主长得不错,我挺感兴趣的。大哥你去说说亲?我反正没意见。”
见他这一副轻浮浪子的模样,孟仲毅不由冷笑道:“滚一边儿去……等等,我问你,你是真心想成家了?”
“这还有假?”
孟眠春反问他:
“以前不是京城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我了嘛,哎呀,差点的门第相貌又配不上我,我是决计不能将就的,现在来了个龟兹公主,这不是勉强能够上我么。”
还勉强能够上你……
孟仲毅简直想让他去撒泡尿照照镜子,但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说得这么粗俗也不好。
他对孟眠春可真是比对亲儿子还操心,自从听双喜说了他在金陵对个画师格外上心后,他翻来覆去几夜睡不好,后来就让孟文珩跑了一趟,回来后孟文珩竟也说,叔父对那人不一般。
这让孟仲毅怎么能接受?
弟弟长久不肯成亲,成日胡闹,从前还喜欢逛青楼,如今回来也少了,镇日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这一看,不得了,可不就是走上了一条歪路?
龙阳之路可真是歪到姥姥家了,他们孟家传了那么多代,那可都是铁血真男儿啊,没有好这口的。
他一时埋怨老娘把弟弟的名字取的如此脂粉气,一时又埋怨妻子没有早点给他定下亲事,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声名在外的威宁侯其实没少为不省心的弟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别人觉得这龟兹公主如同鸡肋,皆不愿结亲,但孟仲毅觉得未尝不可一试。
长得好,绝顶好看的女人,难道还不能把他弟弟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