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春走到门口,不忘叮嘱石明甫:“你替我去后头看看那个鹦哥儿,警告她日后别乱说话,否则小爷我扒了她的皮。”
石明甫不解鹦哥儿怎么又惹到他了,待看孟眠春带着柳照影离了小鲤园的大门,忙兴奋地撒腿去找鹦哥儿。
那花娘一直躲在房中怯怯地哭,见了石明甫,总算是觉得小命有靠,扑在他怀里发抖。
石明甫兴头上来,忙道:“你快老实说,刚才都看到了什么,若不说实话,爷也不能把你从那活阎王手里保下来。”
鹦哥儿立刻便把适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只是也不知是她在惊惧之中头脑不清楚出现了些许幻觉,还是身为风月中人满心满眼都是那等子事,直把孟眠春、柳照影两个描绘地活色生香,暧昧十分,仿佛若是她再去地晚一点,两人就要幕天席地做些浪荡之事了。
石明甫听了搓搓手,一想到孟眠春这些日子怏怏不乐,今日却有难得的神气,自然是信了大半的。
他此时心中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他兄弟这么些年总算得了个可心人,忧的当然是他这龙阳之好到底难等大雅之堂,如何过得去他府中老太君和他大哥那一关?
别是到头来做了一对苦命鸳鸯,哦不,苦命鸳鸳。
他沉吟半晌,再次警告鹦哥儿,让她把今日一切都忘了,自己自会保她,另一边又不免琢磨,自己被孟眠春照顾了这些年,大小麻烦解决了不少,少不得如今回报一番。
他不知道也就罢了,今日既知道了他兄弟这难为外人道的秘密,他怎么也得想法子助他一助。
这石明甫可没有那么些臭规矩,瞧着那姓柳的小子对孟眠春还颇为蹬鼻子上脸有恃无恐的,可见两人之间还欠点火候。
他搓了搓两层的下巴,嘿嘿一笑,心中自然琢磨起来。
……
孟眠春哪里知道自己一道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正给他如何筹谋呢,柳照影本以为他带自己随便找个说话的地方即可,谁知他还叫了马车,带她到了两条街外的玉馔楼。
“愣着干什么,下来啊。”
他不悦地瞪着她。
到底是身份不同,这一次来玉馔楼,柳照影并不曾走寻常外客走的门堂,这酒楼自有一处留给贵人专用的通路,曲径通幽,直接上了三楼最好的包厢,酒菜齐备,景色绝佳,窗外不远处是犹如玉带的贯城而过的金水河,河上一弯青石桥,两岸石壁雕镌海水兽飞云。
两岸店铺林立,人群熙攘,满城繁华,皆在眼中。
孟眠春见她忘得出神,便不免有些得意道:“这里可是个好地方,若是晚上来,舟船灯火,宛如白昼,若是上元佳节,才叫两岸夹歌楼,灯月两相应,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了……待明年带你来看。”
他像是随口一说,柳照影闻言心中却似被羽毛搔了搔。
在京城的几年她不是没有见过灯节,但是一直是陪帝后站在城楼之上的,说到底,于这京城之中的烟火繁华,她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