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正泡在温热的水里,解了一天的疲乏。
门外忽然响起开门声,她只以为是店小二加水来了,并没有搭理,仍旧靠坐在桶背上休息。
渐渐地,她就感觉有些不对了,这小二加水就加水,怎还多出一双手来无端往她身上揉什么
黎挽冷声开口:“水放下就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了。”此时她还当人是来给她搓澡的呢。
然而身后除了那水桶落下的声音,就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黎挽正皱眉欲要转头,面前却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有什么轻薄的布料落在她脸上,布料细腻柔软,却也轻薄易碎,不是女子惯用的布料。
她想到了什么,想抬头看清那人模样,却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按住她的眼睑,细腻的肌肤贴到她脸上,不停摩挲。
这下黎挽终于确定了,这他爹的居然是林寻声
“你过来做什么。”
黎挽有些不悦,林寻声将她的头抱进怀里,她被迫在林寻声怀里出气呼气,心里多少有几分不适,想退开。
却又被林寻声压进去,黎挽需要很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同林寻声动手。
“妻主夜深寒重,为夫孤枕难眠,怕是离不得妻主了。”
他说话声音突然变得又柔又媚,若叫黎安听见了,怕是要想的一晚都睡不着。
只是柔媚并不适合于君后,君后应当稳重成熟,宠侍才可以柔媚。
黎挽脸色冷,声音更冷,于黑暗中准确抓住了林寻声的手,然后用了点力想叫他松开。
可林寻声娇气,还没等黎挽用什么力气呢,他就已经娇声叫起来了。
“啊,妻主,妻主捏疼我了。”
他睁着一双水汪的眼睛,只可惜灯光昏暗,黎挽有些看不清。
她仍旧冷着:“疼就回房去,莫要在我这逗留。”
林寻声才不要回去呢,夜晚寒凉,男子本就性寒,他与贺似初一起睡,根本不暖和,哪有跟着她睡舒服呢
妻主就似个暖炉,抱在怀里叫人直舒服的想打瞌睡。
“我疼了,妻主不给我揉揉吗”
他松开黎挽,将今日本就受伤的手拿出来,上头青紫痕迹明显,又多了一圈红,瞧着像被人欺负狠了似的。
“你疼不该回去抹药我又不是大夫,给你揉一揉你就不疼了吗。”
黎挽极其不悦,想将林寻声推走。
林寻声本性骄傲,今夜屡次被人拒绝,心中早有委屈漫上来。
“你莫不是还要哭给我看林寻声,朕跟你说过,身为君后,该时刻注意仪态”
后半句她连自称都改了。
林寻声立马收住眼泪再不敢哭,手却还愣愣的摊着,过了会儿才收起来去扯黎挽手臂,像是方才的训斥不曾发生,如一开始般轻声道:“水我给你拿过来了。”
黎挽低头,在地上看见了满满一木桶的水。
按理说男子合该熟读男德男戒,最忌讳的便是妒忌这一条。
可林寻声,偏偏同大多男子不一样,他善妒的厉害,即便是女子,进出妻主的房间,看了妻主的身体,他也是有些不虞的。
故看见小二提着桶水从楼下上来时,他过去接了水,一路提进妻主房间。
“倒吧,倒完你就出去。”
黎挽冷漠无情,几乎是想要把林寻声之前所作所为,皆还与他。
林寻声吸了下鼻子,心想,他是不会出去的,即使不能上床,大不了他垫个被子,睡地上就是了,他想同她在一起,只是看看也是好的啊,低下头的细碎额发,遮住眼底一些扭曲神色。
一桶水又重又沉,林寻声只觉得自己从未提过这么重的东西。
他奋力想将水抬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还是黎挽睁了眼,从他手里接过木桶,浇头淋下。
亲手抬了,她才知道水是有些重量的,无法想象以林寻声的娇气,竟也能将它抬进来。
不由惊讶地看了他两眼,问道:“这么重都抬过来了,你力气有这么大”
她还记得林寻声素日有多娇气呢。
林寻声见她与自己说话,眼睛一亮,过了会儿又扁扁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手都抬酸了,现下疼死了。”
他总是有些夸张,一分的疼能被他说成十分。
黎挽不乐意哄他,只说:“那你回去早些休息吧,也免得劳累。”
林寻声脸色一僵,他当然是不要休息的。
他,他分明是来找她的啊要什么休息
眼见面前女子如柳下惠般端正坐着泡水,林寻声心中越发不甘。
哪,哪有这样的嘛,哪有女子能在夜晚忍受住不动身边自荐枕席的夫郎呢
如果真有这种女子,那要么是她不行,要么就是她不喜欢她的夫郎。
陛下自然不可能不行,那便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林寻声心中一窒,无端弥漫出难受的情绪来。
他握了握手,修长五指碰到自己的手心,微凉。
“我若不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