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本便在看书,耳边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只以为是林寻声见她不搭理他,自己明白讨嫌也就安静下来了。
然而书才看没几行,黎挽鼻翼微微翕动,有血腥味萦绕着她的鼻尖,不浓郁,却也不细微。
突然,黎挽震惊转头,正好看见林寻声手上沾满了鲜亮的红色。
那淋漓着红血的白皙手掌,仍旧紧紧握着碎瓷,将它压进掌心更深处。
黎挽惊呆了,一时间竟没能快速的做出反应。
直到林寻声一双眼尾泛红,手中流出更多粘稠的血,黎挽才猛的大声喊他:“你做什么”
黎安也被他这一操作惊的不行,抱着怀里容儿瑟缩地躲去贺似初的角落,三人集体有些害怕的看向林寻声。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他黑发雪肤,眼眸猩红,明明长得极是清雅,却又仿佛浑身泛着黑气,骇人的不行。
容儿倒还好,他从泥泞的地方爬上来,见多了表里不一,外面皮子清冷内里歇斯底里的男子,因此并不是很怕,只是他被安王抱着腰,不得不随安王一起移动。
见身后人抱着自己力道实在紧,容儿只得分出心神安抚她一二。
“主人别怕,容儿在。”
这话之前一直是黎安说的,容儿别怕,我在呢。
现在却从容儿口中出来,也叫人有几分安心,黎安抬眼去看容儿,然后被容儿抱住,手放到她身后细细的拍。
黎安感动的不行。
“本王就知道容儿你是爱本王的。”
容儿笑而不语,窝进黎安怀里,蹭了蹭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十分满足似的被主人抱了个满怀。
黎挽没空关注他们年轻人的甜甜腻腻,一双眼睛皆落在林寻声身上了。
林寻声被她那猛的一声喊的有些懵,茫然似的抬起头,过了会儿,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来,手中力道不松,红润的唇微微张起,说的却仍是那句话:“妻主,您为何不理侍身了,可是侍身做了什么惹您不悦了”
黎挽倒想说是你中意安儿,几次想给我戴帽子惹我不悦。
但她偏不能。
这话听着像是女子间争风吃醋,而她黎挽,绝不会同人做出吃醋这种有份之事。
因此她只得有几分憋屈地回:“并无,你没有惹我不悦。”
黎挽这样说,林寻声愈发难过,她方才那模样分明是生气了,可她却不愿意同他说,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仍旧不想搭理于他
手上剧烈的疼痛方能叫他清醒几分。
黎挽看的直皱眉,流了这样多的血,伤口该是十分深了,偏他又不肯松开,这若再深下去,手怕是都得废了。
“松开”
黎挽摸上那雪白的皓腕,威胁似的微微收紧,想叫他放开,又不敢上手去掰。
废话,担心林寻声伤了是一回事,若她上手去掰,伤了她那事情就严重了。
林寻声眼里泛着泪,难受的要命,只问她:“若侍身没有惹妻主不悦,妻主为何不理我”
黎挽阴沉着眸子,握着林寻声手腕的力道又重了两分,警告似的说:“松手,别再让朕说一遍”
陛下又怒了。
有了这个认知,林寻声怔愣松开手。
那两片沾满了红血的碎瓷一时间还勾着他的皮肉,摇晃着下不去。
是黎挽皱着眉,有些嫌弃,却伸出手捡起碎瓷,将其扔了出去。
“安儿。”
马车内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说话。
黎挽在这时叫了黎安一声。
黎安身子一抖,心里暗恨自己存在感不够高。
却又实在不敢去触了姐姐的霉头,毕竟此时无论是她姐姐还是林寻声,都有几分叫人怂怂的气势在里头。
“姐,姐姐。”
黎安低声下气应了。
黎挽才说:“去寻个医男来帮他看看。”
“哦。”
黎安忙不迭从马车溜了出去。
走前还不忘记带上容儿。
林寻声将手摊在黎挽面前,任血流不止,他好像不会疼似的,一双黑润的眸子,就这么望着黎挽,望的黎挽身上都有些发毛。
过了一会儿,黎安带了医男回来,黎挽一抬头,却见是方遂翎,一愣。
“方公子怎来了”
黎挽有几分诧异。
不过她对方遂翎印象还算不错,这人进退有度,颇为讨喜。
方遂翎站在马车内朝黎挽行礼,正要开口道一句臣子,就被黎挽止住:“出门在外,不必有如此多的礼数。”
“是,遂翎从前在母亲军营中,有同医师学习过医术,听闻您要找医男,故大着胆子毛遂自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