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灵阁主传来书信,说王妃差点被人设计以后,王爷的心情似乎就没那么轻松了,即使王妃身边有许多璟王府的暗卫,但也许是预料到即将会发生的事,多年平静到仿佛没有半点波澜的王爷,这几日尤为关心南边的情况,生怕错过关于王妃的一切消息。
陈管事踌躇了片刻,才低头说道,“还没有,不过王爷请放心,魏世子既然已经平安回去,定然不会任由太子胡作非为的,南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哪里是担心这个啊,他只不过是担心阿九的安危而已。君彦卿转过身来定定地看向陈管事,见他始终盯着地面不敢直视,才了然道,“你不用担心本王的身体,有什么事就说吧,本王受得住。”
陈管事大惊,他是自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他,只得道,“王爷,王妃身边有王府的暗卫,而且灵阁主也特意安排了人手保护王妃,王妃必然不会有事的。”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觉得头顶上像架着一把利刃,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陈管事叹了一口气,才不得不将刚才暗卫传来的消息说一遍,“现在南疆局势很不平稳,魏太子和他父王的妃子搞在一起的事早已闹的人尽皆知,现在南疆王还在派人大肆寻找魏太子的下落,老奴以为,魏太子很有可能会和他的舅舅联合起来起兵造反。”
魏玄祁的外祖家背景可不一般,原本就是将门世家,再加上他的舅舅明扬大将军一直拥兵自重,莫说是普通的大臣,就算是南疆王也要顾虑三分,否则这些年又怎会容忍王后在后宫胡作非为?
君彦卿掀了掀唇角,自古以来后宫什么腌臜污秽的事没有,魏太子和他的前任未婚妻搞到一起又有什么稀奇,南疆王这顶绿帽子戴的着实没有悬念,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把这颗炸弹绑到自己身边。
“王妃呢?是在驿馆还是王宫。”
凤九假办青史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一想到他的王妃天天和魏玄墨在一起,心里就极度不舒服,万一南疆王糊涂,真把阿九看作青史,为了彰显他的诚意,将阿九安排在魏玄墨的住处,那么不等魏玄祁起兵造反,他就该带黑骑营直逼南境了。
“王妃被安排在了驿馆,王爷大可放心。晚上便是皇后娘娘的寿宴了,卓公子那边也早已准备妥当,王爷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君彦卿嗯了一声随及却猛烈的咳嗽起来,陈管事担忧的过去扶住他,心中焦虑难安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才不过短短数日,王爷的身体竟然变得这般羸弱,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所幸蓝公子说他有办法,成不成的就看今晚了。
傍晚,京城的街道似乎才热闹起来,不停有官宦人家的马车缓缓前行,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百姓们争先恐后地伸头张望着,猜测宫里又发生了什么隆重的大事。
皇后娘娘的寿诞晚宴设在皇宫内院,因此邀请的也都是各府的女眷。但是作为国舅,皇后娘娘母家的兄弟,来宫里给姐姐庆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各府的女眷们见到这位五官俊朗又身份高贵的卓家二公子并不感到半点稀奇,只除了这位一向以风流自居的卓公子身边竟带了几个长相不俗的侍女,倒着实令人多看了几眼,特别是那位和主子一般身高的女子,容貌出众且身姿卓越,看起来隔外有些惹眼。
要知道,卓公子虽然风流,有传闻说他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但在京城中,还从未见过他和哪个女子亲近过,就算是身边的护卫,也从来都是青一色的男子,怎么今儿个倒换了口味?但是好在卓尘风声名在外,身边出现几个女子也不足为奇,更何况,现在是在皇宫内院,侍女可要比侍卫方便的多。
晚宴进行到一半,不时有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主动撮合府里的待嫁嫡女向卓尘风示好,奈何那位风流不羁的公子爷虽然始终面带笑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笑容并不达眼底,倒像有什么心事一般心不在焉。
皇后娘娘自然也注意到了卓尘风的异样,只以为他在女人堆里待够了,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弟弟的脾性,但是她是知道的,于是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卓尘风的目光在身后的一众侍女身上扫过,并没有看见假扮成侍女的蓝雀,料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到崇德殿了吧,于是苦笑道,“还是没能逃过姐姐的法眼,没错,我中午吃的太撑了,现在肚子疼。”
皇后娘娘又笑又气地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赶紧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卓尘风如赫大令一般起身告辞,匆匆出了凤栖宫。此时天色早已暗沉,再加上冬日夜晚特有的雾气,让整个后花园看来隔外迷离。
男子轻车熟路的来到崇德殿,因娴贵妃‘有孕’,皇后娘娘特赦她今日不必参加晚宴,因此整个后宫除了皇后的凤栖宫人来人往以外,小路上竟然鲜少有人通行,一路上十分通畅并无意外。
卓尘风到的时候似乎是早有安排,整个宫里就只有跟随娴贵妃进宫的陪嫁丫鬟珍珠,其他人也不知道被差遣到了何处,这倒省了他不少事。
蓝雀穿着一件绣着兰花的粉色侍女衣衫斜靠在门框上,原本就五官柔和的他,在胭脂香粉的妆扮下还真有几分女子的气韵,就连原本就知道内幕的卓尘风都看呆了,愣是回不过神来。
蓝雀气的想骂人,他当然知道自己英姿不凡,但是如今穿成这样进宫,实在有损男人的颜面,罢了罢了,等回去以后,一定要狠狠宰他一笔!
“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进去!”
被某人无端的发一通火,卓尘风也只是嘿嘿笑了两声,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呢?等兰儿顺利出宫后,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家伙!
“咳、咳、咳。”紧接着,殿内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卓尘风眼角一跳,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女子,满眼都是心疼,“兰儿,你怎么样,对不起我来晚了。”
才不过几日而已,娴贵妃的身体越发羸弱了,珍珠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满脸泪痕地哭诉道,“公子,娘娘已经几日未进食了,吃什么吐什么,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可是太医说......说娘娘只是孕期反应,没有什么大碍,根本就不来给娘娘请脉。”
卓尘风气的双目赤红,手指捏的咔咔直响,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暴打一顿,要不是他授意,太医院又怎敢这般胡作非为?
蓝雀一边从腰间掏出一块丝绢,一边把盛怒之下的卓尘风推到一边,自己则坐过去为娴贵妃把脉。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男子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卓尘风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蓝雀收回手,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才拽着卓尘风到殿外道,“她体内中的确实是盅毒,而且毒性非常强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控制璟王身上子盅的母盅,难怪那个家伙最近盅毒又犯了,原来是因为母盅在作怪,要是再晚一步的话,他们两个恐怕性命不保啊!”
“那现在该怎么办?”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卓尘风真痛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蓝雀从怀里掏出上次君彦卿给他的那个黑色的香木药瓶,在卓尘风眼前晃了晃,一脸贼笑地说道,“本公子有这个,这个可是盅虫最爱吃的东西,我们先把盅虫引出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不过......”
“不过什么?”
“引出盅虫的过程病人十分痛苦,你不能在现场,还是出去等结果吧。”
“......”
卓尘风半晌才点点头,只要能救兰儿,不管让他做什么都行。抬步刚想走出去,突然想起兰儿上次说的密室,既然这里不需要他,那去密室一探究竟也不算浪费时间,“那兰儿就交给你了,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公子可饶不了你!”
蓝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好怕啊,不过如果把她救过来了,本公子有什么好处?”
卓尘风只是哼了一声便朝那扇双龙抢珠的暗门快步走去,他倒要看看君令贤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这般费尽心思打造这座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