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得不讲任何道理。
“你还是一样,成日里便是装神弄鬼,秃驴。”
他的语调里没有半分好气,甚至是无礼的污蔑对方的信仰,但了空也不生气,亦拿起一枚白子落下。
佛自在心中。
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都是修行。
然而比起谢惊澜离经叛道的落子方式,他则规矩的落在边角,显得温和又恪守。
两人很快你来我往的下起棋来。
谢惊澜下棋的速度飞快,雷厉风行,每一次落子都几乎是不消任何思考的;而了空看着要平静温和许多,可落子的速度亦不曾落下许多,始终都跟着谢惊澜,显得不紧不慢。
谢惊澜的棋风就好像他的人,落到他手里,这些黑子都成了征战沙场的勇士,一路排兵布阵,步步紧逼,不断厮杀。
了空看着温和通达,能容一切,实际也确实将谢惊澜的每一杀招都防了下来,黑白交错间,还无形的中和了谢惊澜棋子里肆意的杀戮。
但若是抬头,却会发现谢惊澜的神色跟疯狂的棋局完全不同,他看起来非常平静,亦没有棋路被阻的懊恼,除了一双眼黑沉沉的不见底,其他皆可以用冷漠来形容。
仿佛手下的棋子、这整张棋盘,都是由他掌控的玩具罢了
很快,好几个交锋过去,了空开始不经意的闲聊。
“谢施主近来似乎过得不错。”
对面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眉宇间深藏的戾气未消,可整个人却透出一股以往所没有生机。
极淡,却也是希望。
谢惊澜不理他,棋局上再现杀招。
年轻俊秀的和尚不动声色的防下,又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我听闻,谢施主前些时日娶了夫人”
谢惊澜忽地松手。
黑棋落回棋篓子里,彼此碰撞,发生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禅院能显得有几分刺耳了。
“和尚不是已经脱离世俗了么,怎么六根清净的和尚也要来问这种家私”谢惊澜张口便是嘲讽。
“阿弥陀佛,贫僧虽修佛,但终究是活在在俗世之间,仍是这俗世之人,不可超脱。”
了空和尚露出一丝了然的笑,佛性又似参透了一切,“看来,谢施主同令夫人间的关系十分不错了”
“呵。”
谢惊澜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了空继续道,“谢施主,这世间之事九死一生,施主内心有魔,为天下、为苍生,还谢施主尽早回头是岸啊”
“啪”的一声。
这次谢惊澜直接重重的将黑子砸进了棋篓,这蕴含怒意的一击将里头的其余棋子都溅了出来,一下子弄乱了下到一半的棋局。
谢惊澜抬头,露出一双阴翳森寒的眼眸,直直盯着对面的和尚。
“天下苍生”
他一声冷笑,姿态极其霸道,“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这天下本就是我谢家打下来的,自是同样也要由我来搅乱”
“谢施主何苦将京城搅得满城风雨呢”了空平和的劝道,片刻后,他叹出一口气,“不为外界,谢施主也该为你心底至爱之人所想”
不曾想,谢惊澜的语气越发得狠厉阴祟,“凡我所爱皆已不在,我又当为何考虑”
了空只缓缓摇头,做佛语,他望向谢惊澜的眸里通透慧达,仿佛能够看透一切。
“谢施主,你的心不静。”
谢惊澜沉沉看他。
了空:“它说,它乱了。”
衣袖下,谢惊澜的拇指无意识的正摩挲着一样东西,唯顶端露出一截透色的绿。
正是楚妩送予他的那支碧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