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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见家门口除了黄秀林顾糖外,赵建芬顾明生一家也在。
顾毅见车子开过来,连忙在家里拿了一个连发炮放到路边点起来,只听“砰砰”几声在天空中炸开,一时间只觉得热闹非凡。
炮仗放过,顾渊就把车子开进了院子里。
三人下车,李甜两只小短腿就快跑过来了,一股脑地钻进了江知的怀里。
甜甜唤道:“舅妈来啦~”
江知一把将李甜抱在了怀里,“舅妈看看咱们甜甜有没有又长高了。”
江知说着又扫了眼众人,乖巧地挨个叫过去。
赵建芬笑着搭话,“诶唷,这顾渊媳妇儿嘴真甜。”
众人说笑间,顾渊顾博他们把嫁妆取下来。
东西真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完了。
黄秀林看了眼单薄的嫁妆,心里有些想法,却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来,只招呼着大家中午留下来吃饭。
顾博想凑热闹,直接接话,“好啊~”
赵建芬直接一个厉眼扫了过去,吃吃吃,就知道吃,没看到你大叔病着呢么?转眸看向黄秀林时,已恢复了神色,“不了,家里都做好了。”
妯娌这么多年,黄秀林当然知道赵建芬想什么了。
还不是因为顾广生的病么?
顾广生得的是肝癌,在村里人的认知里,肝癌就是毒病,会传染的。
也难怪这段时间,以前走得近的邻居什么的都不上门来了。
赵建芬惜命,更不可能叫俩儿子留下来吃饭了!
黄秀林心里知道,也不会强留,但面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你不来吃我还省钱呢!
赵建芬朝着顾博顾毅叫了声,一家子人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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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赵建芬对顾明生说:“嘁,看这嫁妆也知道礼金没多少了。”
到底是自己的大哥,顾明生眼尾瞥了眼有些幸灾乐祸的赵建芬,说:“建芬,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大哥得了这病,大嫂又是没收入的,现在还算好的,能找着江知这儿媳妇,大哥也算是安心瞑目了。大嫂已经够可怜了,你就别在这儿捧高踩低的了。”
赵建芬听顾明生责怪的语气,火气腾得窜上来,瞪着眼睛怼道:“顾明生,我说什么了我,我就成捧高踩低了?你什么意思啊?秀林可不可怜的关你什么事啊?诶,顾明生,你变态啊?一个小叔子无缘无故地关心你大哥的女人!……”
顾明生背脊一僵,没想到赵建芬思想这样龌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媳妇儿,赵建芬什么脾气他知道,就见不得大哥家比自己家过得好的这点小心思更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嘴唇动了半响,堵在心里的话最后成了一句,“真是不知所谓,不和你说了。”
赵建芬一听,立即不依不饶,“说,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顾明生懒得理会赵建芬,疾行几步,闷着头往家的方向走。
赵建芬气急了,骂道:“顾明生,有你这么埋汰媳妇儿的么……顾明生!顾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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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等嫁妆什么的都搬到房间后,就和顾渊一起开始着手收拾了。
黄秀林热情地上楼,问要不要帮忙。
江知笑道:“不用,就一点点东西,收拾起来很快的。”
黄秀林讪笑了下,便道:“行,那妈下楼先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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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秀林下楼后就和顾糖聊上了。
顾糖在淘米。
黄秀林说:“糖糖,你看着嫁妆值多少钱啊?”
顾糖把米放进电饭煲里,边放水边说:“最多万把块吧,又没什么新电器什么的…”
黄秀林心里一沉,“嗯,去了那么多钱,这回的嫁妆也太少了。”
顾糖一听,就明白黄秀林后面要说什么,插上电饭煲,“妈,你也别光只看嫁妆,等顾渊他们结婚了,这礼金还是会带过来的,你就是瞎操心。”
黄秀林沉吟了几秒,蹙了蹙眉头,似是自己安慰自己地说:“但愿吧。”
“妈~这小两口结婚,手里总该留着点,家里的电器又没坏,我倒是觉得江知考虑得蛮周到的。”
黄秀林把番茄拿在水笼头下清洗,轻叹一声,道:“周到是周到,妈怕的是江知花钱大手大脚的,这钱存不住…就~就跟上次我和你说的那样。一顿早饭还得搞花头出来,你说这钱能省出来?”
顾糖轻笑道:“妈,反正还是那句话,江知不是马上嫁进来了嘛?有你看着,你还怕出什么事?”
黄秀林终究皱着眉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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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和顾渊把东西收拾完就下楼来了。
黄秀林还在做菜。
江知便和顾渊一起陪着顾广生。顾广生被病魔折磨得非常瘦削,脸上的颧骨高高鼓起,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了进去,身上穿的毛衣其实是贴身款的,但是此刻却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而腹部的位置已经突出得非常明显了。
上周顾渊带顾广生去医院,医生给顾广生做了次腹腔穿刺,放掉了一部分腹水,现在以用药治疗进行控制。
但是,显然控制效果非常不好。
顾广生说话都觉得废力,只叫江知坐,后面便不怎么说话了,靠在床背上时不时地闭目养神。
顾渊知道顾广生在强撑着等着他完婚,待在病沉沉的屋子里,他心里也难受。
江知心里默默叹了一声,转眸对上顾渊的视线,手伸了过去,轻轻握住他的。顾渊的手指修长,手心里有个茧,江知拇指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顾渊的那个茧,无声给予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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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吃午饭,顾广生没有从房间里出来,是黄秀林端进去的。
江知把盛好饭的碗端上桌时,见一只碗里是团子大小的一块,说道:“爸只吃这么点?要不要再盛点?”
黄秀林拿起饭碗,眼眶有些湿,忍了忍心绪道:“不用。你爸这么点也不一定能吃下。”
江知沉默了。
照顾广生这样发展下去,人生差不离就走到头了。
中午吃完饭,顾渊便送江知回去了。
整整一个下午,顾渊撸起袖子在家把卫生打扫了遍。
然后,1号在家赶工作。
2号上午去巴黎世家拿婚纱照,下午继续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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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新娘这边,江成英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同订婚那晚一样,母女三人喝了点红酒。
江成英手里剥着虾,说道:“知知啊,明天就要嫁出去了啊~妈妈有些话要叮嘱你。”眼睛又扫了眼津津有味嘬着花甲的陈暖,继续道:“暖暖,下个结婚的就是你了,妈妈一些嘱咐的话,一并听着了啊。”
陈暖的动作一顿,看向江成英,“哦”了一声。
江成英正了正神色说:“可有听过御夫有道这一词?”
‘御夫有道?’
江知和陈暖两人吃饭的动作俱是一停,两人相视一眼。
陈暖手里的花甲都惊得掉桌上去了。
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TM什么虎狼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