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最近没少失眠, 非常理解贺长洲的痛苦，他深以为然道：“朕懂你。”</p>

贺长洲一愣，“皇上懂我？”</p>

“太医之前给朕开了一个方子，说每日服用可以增加睡眠质量，朕回头让江德海把方子抄你一份。”</p>

贺长洲：“……那我真是谢谢皇上了。”</p>

“等等, ”赵栖漫长的反射弧终于走完了, “你刚刚说‘朕那夜的样子’，是哪夜？”</p>

“还能是哪夜，就是万寿节那夜。”贺长洲脸颊微红，但还是直视着赵栖的眼睛, “皇上喝得烂醉如泥, 我把皇上背回宫。皇上身上很烫很烫。”都要把他烫化了。</p>

话都说成这样了，即使是赵栖都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可是你不是说, 你把朕送回宫后就走了吗？”</p>

贺长洲似乎打算豁出去了, “是，但我又回去了。”</p>

赵栖不解道：“为什么？”</p>

“为什么。”贺长洲居高临下, 直勾勾地看着赵栖, “我还想问问皇上为什么呢。为什么抓着我不让我走, 为什么要我帮你脱衣服，为什么让我别丢下你一人。你知不知道, 面对那样的你, 我根本就……把持不住。”</p>

赵栖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听到自己说：“所以，那夜的人是你？”是贺长洲, 把他给睡了？</p>

贺长洲垂下眼，像一只做错事被主人训斥的大型犬，“是我。我弄疼皇上了。皇上的肩——皇上？皇上！”</p>

赵栖掐着自己的人中，站都站不稳——他居然被自己最好的兄弟给上了？！</p>

不，朕不能接受！</p>

快、快给朕递氧气瓶来，朕苟不住了……</p>

贺长洲一开始扶着赵栖，后来干脆把人抱了起来，“皇上，你坚持下，我这就命人去找太医！”</p>

赵栖怒火冲天，连自称都忘了：“你特么的别碰我！放手！”</p>

贺长洲抱得更紧了，坚决道：“不放。”</p>

“你……混蛋！”赵栖尝试挣扎了下，可在贺长洲面前，他那点力气就和娇滴滴的小姑娘似的。他见自己挣脱不开，更是气到原地爆炸，趴在贺长洲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大口。</p>

贺长洲没有穿盔甲，只是薄薄的一层武官官服，被赵栖这么一咬，他再是皮糙肉厚也不禁闷哼了一声。但他哼归哼，愣是动都没动一下，站着让赵栖咬。</p>

血迹在绯红色的官服上蔓延开，赵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终于松开了嘴。</p>

贺长洲依旧抱着他，哑声道：“咬够了吗？没咬够皇上可以继续。”</p>

赵栖抓着他衣服的前襟，自言自语道：“我第一个就排除了你的……你太让我失望了！！！”</p>

贺长洲没想到自己做的那点破事能让赵栖有这么大的反应，“对不起啊皇上，我不该那么对你。”</p>

赵栖恨恨道：“你可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啊！”</p>

贺长洲安抚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是是是，我错了。”</p>

“你知道什么叫‘最好的朋友’吗？就是如果有一天我忽然变成了姑娘，如果你想要，我愿意嫁给你！”</p>

“呃……”</p>

“但我是个男孩子啊，我才十九岁，”赵栖哭出了声，“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p>

赵栖一哭，贺长洲瞬间变得手足无措，“皇上，皇上你别哭啊，要不然你就当成是被狗咬了一口？”</p>

赵栖气得想杀人，“那我不就成了狗.日的吗！”这种话亏贺长洲说的出口！</p>

贺长洲迷惑又茫然，“……啊？”</p>

赵栖又咬又哭又骂的，发泄了一通也勉强冷静了下来，“你可以放手了，朕不会打你，打也打不过。”</p>

贺长洲道：“那皇上不怪我了？”</p>

赵栖别过头，“朕暂时不想见到你。你要去西夏就去，朕不拦你了。”</p>

贺长洲静了一会儿，抱着赵栖坐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赵栖被迫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赵栖还沉浸在被好哥们上了的悲痛中，都没发觉他们的姿势不太对。</p>

贺长洲哄着赵栖：“皇上，话都说开了，我反而不想走了。”</p>

赵栖瞪着他，“你耍朕啊？”</p>

“不是，”贺长洲耐心地说，“其实，我一开始没想到皇上会把那件事看得那么重……”</p>

赵栖目光中透着嫌弃，“你看得不重？看来你和李迟苏那种登徒子是一类人。”</p>

贺长洲略带羞怯地笑了笑，“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我？”</p>

赵栖眯起眼睛，朝贺长洲身下看了眼。那么问题来了，侵/犯他的混蛋是他最好的朋友，这蛋还拆不拆？</p>

那夜的事，他和贺长洲都有错。他错在酒后发/情，贺长洲错在没有推开他，虽然贺长洲的责任最大，但那个时候，是他不让人家走的，他如果因为这件事就断了贺家的香火，怕是很不妥。况且贺家在军中极有威望，如果让那些将士知道皇帝把他们小将军的蛋给拆了……画面太美，他想都不敢想。</p>

赵栖沉吟道：“你容朕三思。”</p>

“不用三思了，”贺长洲认真道，“我会对皇上负责。”</p>

赵栖表情复杂：“……倒也不必。”他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被睡了也不会怀孕，他如果想开一点，就当是和好兄弟酒后乱性——听起来还真是小事一桩呢。</p>

“怎么不必啊，”贺长洲不依不饶，“我想对皇上负责，我乐意对皇上负责，我希望把皇上……变成我一个人的。”</p>

贺长洲的直球都打成这样了，赵栖再听不懂脑子可以不要了。他嗖地一下跳了起来，“你、你什么意思？”</p>

贺长洲眸若星璨，大大方方，坦坦荡荡道：“我喜欢皇上。”</p>

赵栖心里一万个卧槽疯狂刷过，说话都结巴了，“可、可是朕不喜欢你啊。”</p>

贺长洲眼里的星辰陡然黯淡了下来，“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容棠。”他站起身，走近赵栖，高大的身躯给人带来一丝压迫感，“皇上，我一直想问你，我究竟是哪一点不如容棠？他对你爱理不理，无所用心；而我处处哄着你，想方设法地逗你开心，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过他吗？”</p>

赵栖分辩道：“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对容棠好，是因为我欠了他太多，我只是想补偿他。”</p>

贺长洲笑了声，“皇上之前可不是那么说的。整个皇宫何人不知，容棠是皇上的心尖宠。”</p>

“……”他是说过类似的话，可那不过是他起初用来维持人设的手段，还能当真啊？</p>

“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计较了。”贺长洲深深地看着赵栖，“我现在所求，是皇上以后的日子。”</p>

贺长洲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赵栖整个人都懵逼了，再加上他之前受到的惊吓，他感觉他的小心脏和小脑子已经在罢工的边缘了。但他必须和贺长洲说清楚，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也知道暧昧不清的行为是绿茶标配。他不想当绿茶，也不想吊着自己的兄弟。</p>

赵栖深吸一口气，道：“长洲，你听好了。朕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容棠。朕，不断袖。”</p>

贺长洲显然不相信这个说法，“你不断袖？你不断袖会在后宫里养那么多男人，不断袖会在那个晚上缠着我不让我走？”</p>

赵栖头疼不已，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朕之前是断袖，但朕现在不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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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长洲凉凉道：“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吗。”</p>

赵栖抓狂了，举起手，超大声地对天发誓：“皇天在上，我赵栖如果是断袖……”他看了眼桌案上的宫灯，“灯灭我就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