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水冲击着堤坝,哗哗水声连绵不绝,秦广林不会游泳,不然肯定要跳下去痛痛快快游两圈。
不远处坐着三三两两的钓鱼佬,如果正常情况,肖宇肯定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今天连鱼竿都没带,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两口子闹矛盾太正常不过了,小吵小闹磕磕绊绊,可以说每一家都有,秦广林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连他跟何妨都吵过。
“小吵无所谓,但要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就得重视了,这次混过去,问题还在,不改的话下次还会因为同一件事吵,而且力度会加倍。”
已经为人父的秦广林看事情很透彻,拍了拍肖宇的肩头,扮演开导者的角色,“如果一直不改,总有积压到受不了的那一天,直到散伙走人。”
肖宇惊了一下,“散伙?什么意思?……不至于吧?”
“很至于。”秦广林一脸凝重,“我大舅哥就是专打离婚官司的,闲聊的时候听他提过,因为一点屁事离婚的那种是最多的。”
“……”
肖宇看秦广林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大忽悠。
“你不信?”
秦广林把手里的石块狠狠抛出去,看着它在河面上旋转跳跃,飞出老远之后沉入河底,拍拍手坐下来,煞有其事地道:“就今年年初,我和老婆带着安雅去河城的时候,我大舅哥大过年的就跑出去一直忙……你知道他忙什么吗?”
“我哪知道?”肖宇有点被他唬住了,说得和真的一样。
“忙着帮人离婚啊!不是说了他专打这个官司嘛。”秦广林撇嘴,“就是那一对儿啊,一个非要离,一个偏不离……你知道因为什么事吗?”
“说重点!老问问问,我哪知道?”肖宇不爽,这货有了女儿以后变得越来越啰嗦了。
“咳……”
秦广林习惯了跟女儿讲话的方式,现在意识到还真是挺别扭的,干脆道:“就是屁大点事……那男的不会“关”的这个动作,是真的一点都不会……”
“你等等,等等,什么叫不会关?”
“就是不会关……他的行为模式只有一半,比如开抽屉找东西,找到东西以后他的动作就结束了,抽屉就放在那里,再比如炒个菜,倒完酱油以后瓶口就那么敞开着,还有涂大宝,也是涂完就涂完了,瓶子就扔在那儿——盖子这个东西好像在他眼里是隐形的,用完就不管了。”
秦广林比划着解释一通,耸耸肩,“粗心大意,是不是屁大点事?”
“……就因为这个离婚?”肖宇一脑门问号。
“对啊,崩溃都是从小事开始的,一次可以忍,一个月可以忍,一年也可以忍,但一起生活十年,二十年,这么屁大点事天天堵在心里,能堵死人。”
秦广林随手捞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河面,看着水花四溅,道:“所以吵架不怕,就怕吵完事情没有解决,等到下次再犯的时候,会连带着上一次的怒气一起积累,等积累到够多了以后,就该散伙了。”
肖宇心里咯噔一下,散伙这个词太重了,让他心里不自觉的发慌。
“不至于吧……”
“很至于。”秦广林继续一脸认真。
俩大直男坐在河岸边上,面面相觑。
“其实……没什么,我就买了个鱼竿。”肖宇挠头,被这货唬住了,“她给我三百,让我去买的。”
“然后呢?”
“然后她给我钱了,我就买呗,就买了个凛风冴嘛……”
“等等,买了个什么?”秦广林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