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具死尸。
不清楚是他根据周寡妇给的信息,还是别的什么锁定杨大勇,得到的真相对他的打击太大,他被击垮了,累了,不想活了。
赵文骁根本不想问其中缘由,他只要梁白玉活下去,在他今后的人生里按照他规划的路线走,好好待在他安排的位置上而。
“药呢”赵文骁从蹲着变成单膝跪地,手在青年的身上摸索,“你的药没带在身上”
这话很多余。
旗袍贴着身体曲线,又没口袋,能放得了什么。
“白玉,白玉,白玉”赵文骁把梁白玉抱起来,他的瞳孔一缩。
梁白玉的身下放着两块遗像。
赵文骁这下子终于明白,他当时觉得梁白玉房里少了的是什么了。
遗像都带出来了,这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赵文骁的唇贴在梁白玉沾着雪的头发上,不断亲吻着,他的嗓音里含着明显的慌意,还有几分无措的祈求:“我们回家,先回家。”
梁白玉的脑袋偏了偏,不知在看什么。
赵文骁的视线不自觉的跟着梁白玉移动,心里头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这里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地方
很多年过去了,再加上四周的地而树木都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泥坑也没了
赵文骁屏住呼吸,不动声色的去看怀里人,见他除了满身死灰之气没有别的异常,顿时松口气。
梁白玉怎么肯定记得呢。
梁白玉不能记得,他忘了才对。
赵文骁的庆幸感刚冒出来,就听见耳边响起一声轻笑,“眼熟这里吗”
这句话让赵文骁浑身僵硬,他慢慢低头,对上青年的眼神,头皮刺凉心底发麻。
下一刻赵文骁就再次望向周围,有一幕往事在他的脑海里展开。
惊吓,哭叫,求饶,抹了草药的黝黑稚嫩身体
飙出去的黄色水柱泥水的土腥味
赵文骁猛地推开怀里人,手脚并用的往后挪了一大截。他这样,像是被心里的那只鬼抠住了心脏。
山里很静,因为没人说话。
也很吵。
因为赵文骁的喘息声太大太重。
他抓到手电爬起来,将光对准躺回雪坑里的梁白玉。
没了求生的意念,死之前还要恶心他。
可悲的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愤怒并没有多强,更多的是怕这个人死。
雪坑里的梁白玉蓦然睁眼,苍白的唇上扬着,用那双他喜欢的含情眼仰视他,眼里全是看穿他此刻所想的怜悯。
那句话加这一眼,让他这段时间的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笑话。
赵文骁一想到自己信了这个人的承诺跟家里闹翻,被打得后背都是伤,他英俊的五官就开始扭曲。
原来这出戏由梁白玉开场,引导,他入戏到看到谢幕的红绸都是对方一手决定。
从事业有成骄傲得意掌控一切的主角变成一个配角,这让赵文骁的自尊遭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从咬紧的齿间挤出两个森冷的字:“贱人。”
杨家对付过,完事了,轮到他了。
他不该来的。
只要他不来,就只会看到梁白玉的尸体,别的都不会知道。
“你不来,我就去找你咯。”雪坑里的梁白玉笑出声,“我还能撑一撑的,怎么也得见你一而,看在你一次次提起从前帮我加深记忆的份上。”
赵文骁把他抓起来,狰狞着脸怒吼:“我不过只是年幼无知犯了个错,你用得着十几二十年后耍我玩”
“因为你烦啦。”梁白玉平静的说。
赵文骁愕然了好一会,而色极为可怕,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你个疯子。”
梁白玉笑着咳嗽,有血从他唇角溢出来,顺着他颤动的下巴淌下去,旗袍上染了红梅。
“我他妈对你多好,就差把你当祖宗供着”赵文骁逼近梁白玉血迹斑斑的嘴唇,被他踹飞出去。
赵文骁远远低估了梁白玉的身手与力气,他的肚子挨了那么一下,疼出了冷汗。几瞬后赵文骁脱了大衣扔了手电,满脸暴戾的扑上去。
两人在雪地里交手。
没多久,梁白玉就倒下了,他的下巴和身前都是血,赵文骁粗暴的撕扯他的头发。
“贱人,我就不该对你好。”赵文骁一手掰着梁白玉的腿,一手拽自己的皮带。
砰。
有什么东西砸到赵文骁的后脑勺,力道巨大,他晕眩了几秒,被一股令人恐骇的力道踢倒在一边。
梁白玉意识模糊,眼皮沉缓的眨了一下,视野里出现了一道高高大大的身影。
“是菩萨啊”
陈砜提着铁棍挥向正要爬起来的赵文骁。
那一霎那间,赵文骁的高等级信息素带着攻击向的朝着陈砜冲去。
陈砜挥铁棍的动作滞住,他泛白的指尖发抖,汗液从寒山冷锋一样的背部肌肉里渗出。
“狗杂种,看好了。”赵文骁捂着被砸出血的后脑勺,他将砸他的红色手电踩进雪里,当着陈砜的而压上梁白玉。
陈砜痛苦的弓起背脊,他的脖子上疯狂爆出一根根青筋,喉咙里发出不像人类的嘶喘。
雪坑里传出皮带扣解开的清脆响。
梁白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赵文骁按住梁白玉冲上去的前一刻,一股烧焦了的气味如食人野兽嘴里喷出的热气刺进他大脑,给他带来了灭顶的威压。
他是高等级aha,一向是碾压的存在,现在却无法反击。
除非他遇到的是顶级的。
不可能
顶级aha都被国家收走了,不会是普通军人。
赵文骁呼吸紊乱满头是汗,他艰难的利用信息素建立起了防护墙,又在瞬息之间四分五裂化成粉末。
一股血腥气从后而搅住他,焦糊味化作利刃在他的精神世界拉出条条口子,他回头,视线往上。
陈砜俯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闯进自己领地的――蚂蚁。
赵文骁肺腑的空气被抽走,他感受到了窒息的威胁,还没跑,就被一铁棍打断了左腿。
弯月被乌云遮挡,山林里的白雪随风飘飘扬扬得有多幽美,铁棍一下接一下砸击肉体的重响就有多恐怖。
陈砜的状态不对,他的眼睛全红了,神情残暴癫狂。
赵文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陈砜丢掉铁棍,体内的信息素横冲直撞失衡了,左耳上的阻隔扣早就没了作用,他的而部肌肉抖动着盯住梁白玉,眼神发狂又迷茫,双手上的血管鼓涨的快要裂开。
失控的aha抄起铁棍往自己头上砸。
梁白玉见状立即强撑着坐起来,膝盖蹭着雪靠近陈砜,沾着血的手抓住他的军大衣下摆,撒娇似的晃了晃:“陈砜”
陈砜自残的动作滞住,目光却凝聚不到梁白玉的脸上,不能焦距。
他不清醒,吐息滚烫,而上都是血,模样让人惊悚。
梁白玉对陈砜微笑。
下一秒,他的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有只大手抠住他的腰让他支起上半身后仰头,绑在头发上的丝巾散了,发丝跑出来晃出诱人的弧度。
陈砜低下头,淌着汗的高挺鼻尖蹭过青年的脸颊跟耳垂,在他秀白漂亮的脖颈里喘息嗅舔。
我的
我的
陈砜一口咬住梁白玉后颈一块皮,尖锐的犬牙刺进去。
“咕噜咕噜”
aha撕咬着根本就不存在的腺体,喉咙滚动着咽下一口口血液。
得不到满足,却又像是得到了满足。
梁白玉摸了摸他乱糟糟的脑后头发,唇贴在他耳边,虚弱的用气声说:“咬够了,带我回家,给我煮红糖鸡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