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麦那张黝黑的脸上再度挤出了讨好的笑,他点头哈腰地出了门,弯曲着腰板的样子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只成了精的龙虾。
他刚一出门便敛了笑容,背部也立刻挺直了。“快要入土的老头子了,不躺在床上省口气,整天东晃西晃的,还来支使我做苦差事。”他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着,露出憎恶的表情。
瞿麦皱着眉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那股血腥气似乎也沾染到了自己的身上,久久不散。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摩擦着地面。他警觉地放慢脚步,缓缓行至走廊拐弯处。只见左姝费力地转动着自己的轮椅,悄悄推开了面前的一扇门。
左姝缓慢地进入了房间,屋子里的气温比别处低了许多,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大片白色的墙壁光秃秃的,地板上空空荡荡,连把椅子都没有。天花板上老旧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还时不时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扇不起眼的门,门上的漆脱落了大半,露出淡黄色的木材,几乎要与白色的墙面融为一体。左姝转动轮椅,朝那扇门的方向靠近。
门打开以后,一阵阴凉的风迎面吹来。左姝连忙拢了拢自己的衣领,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里头比外面那个房间还要阴冷了许多,左姝摩挲着自己的双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床,一个人静静躺在上面,身上的白布从脚一直盖到了脸部,让人看不见她的面容。
左姝慢慢靠近那张床,轻轻将那人身上的白布掀开。月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也有今天?”左姝嘴角一弯,露出难以抑制的冷笑。“当初我身陷囹圄,你和盛旷害怕我泄露消息,想要置我于死地。还好我命大,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和你清算旧账,你就走在了我前头。看来没有了商陆的保护,你就只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左姝拍了拍月宴已经冰冷僵硬的脸颊,神情透着憎恶。
她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防备地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瞿麦。
“别那么紧张,这是在ICV,又不是在维安局。咱们周围都是自己人,安全得很。”瞿麦看着过分警惕的左姝,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这笑容就像他那抹满发胶的脑袋一样油腻。他穿着崭新的西装,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下巴上的胡渣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可他一张嘴就会露出满是黄渍的牙齿,十根黝黑的手指上留着长长的指甲。
左姝平静了下来,她轻蔑地看着这个刚刚被鬼目重用的男人,问道:“你是在跟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