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云回头看着那缓缓走来的老妇人,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很快,他就转换成一副谦恭客气的模样。“柏英夫人怎么来了?这大晚上天那么冷,您可别着凉了。”
那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到人群之中,说道:“我这老家伙病了不要紧,倒是将军你这些年劳心劳力,可不要把身子熬垮了。这半夜三更的,你们个个都不得休息,抓人问罪,喊打喊杀,我都替你们累得慌。”这妇人身形佝偻,满面皱纹,才说了几句话便有些力气不济,声音渐弱。在她身后跟着十余个护卫,个个身材高大,神色肃穆。
钰川王的二儿子弥云年幼丧母,是由这老妇人一手带大的。所以她的身份虽也只是盛坤德的奴隶,但颇受尊重,被人尊称为柏英夫人。
弥云悄悄掩饰住自己不耐烦的神色,恭声道:“看来是我们吵到您休息了。这有个想要私自出逃的家伙,我们也只是想要惩戒他一番。”
“我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这图南是二殿下身边的人,怎么能由你们随意处置。”柏英夫人慢吞吞地弯下腰,想要将图南从地上拉起来。
弥云按住了她苍老的手,说道:“二殿下仁慈,对待手下太过宽容,才会让他们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要是对这种不忠之人网开一面,只怕会后患无穷啊。”
柏英夫人眉毛一挑,说道:“我看目中无人的是你吧。二殿下是主,你是仆,他的一言一行还轮不到你来指摘。今天我不仅要带走图南,还要带走这个小姑娘。”
弥云沉下脸,眉目间透出的不悦之色已再难掩饰,宽大衣袖下的拳头也悄然握紧。“您要想带走图南,我也不会执意阻拦。只是这女人是钰川王命我严加看守的,我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你别担心,二殿下会亲自去向钰川王解释的,他必然不会怪罪于你。”柏英夫人朝身后的护卫们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即向前想要带走图南和柳未珂,然而弥云的手下们横眉竖目,丝毫没有闪开的意思。两群人僵持不动,怒视着彼此。
“你们这是想要和我作对,还是想要和二殿下作对?”柏英夫人说道,“看来弥云将军最近扶摇直上,连手下的人也跟着居功自傲,不分尊卑了。今天在这儿阻拦我的人,我会一一记清楚,看看二殿下怪罪下来时,你们的弥云将军能不能庇护你们。”
弥云的手下们面面相觑,心中似有惧意。他们虽然没有立即闪开,但态度已经不再强硬。当柏英夫人带来的护卫们上前带走柳未珂和图南时,他们也只得怒目而视,却不敢妄自行动。
弥云看着柳未珂和图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对身后的手下们说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他的手下们个个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来,不敢出声。
柏英夫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朝前走着。过了一会儿,她慢悠悠地转过身来,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夜色浓重,寂静无声,弥云和他的手下们似乎并没有跟上来。
图南捂着疼痛不已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走着。他见柏英夫人停下了脚步,便问:“怎么了?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