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公主明瑶和颐妃娘娘的案几正好靠窗，窗外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积雪层层压在枝头。 </p>

战凌云看也不看含泪的明瑶，径直走到窗前，老神在在用手指着窗外，“树上有乌鸦！让它死！它身上有冤魂！快捉住它，让它死！” </p>

夜风华：我家阿斗是来搞笑的吧？反应倒是真快。 </p>

明瑶：我会错意了？我白哭了？ </p>

颐妃娘娘：够了！乌鸦附魂！乌鸦附魂！不知道你们使了什么巫术害我儿！这个仇，本宫一定要报！ </p>

战凌云在窗前装模作样看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云淡风轻道，“哦，看错了，没有乌鸦。你们不用管我，都忙你们的去吧。” </p>

颐妃娘娘一口血差点吐那堆册子上。 </p>

太后招了招手，关切地问，“云儿被吓到了？” </p>

战凌云慢条斯理呼出一口气，点点头，“确实被吓得不轻。最近京中盛传鬼魂之说，我夜夜做恶梦。” </p>

说完他扭头去问颐妃，“颐妃娘娘，吉王可好些？听说他的马车被乌鸦围攻，是怎么回事？” </p>

颐妃恨得指甲把肉掐出血来，咬着牙根一字一字道，“吉王……还好。难道明安王爷也信那些无知刁民的鬼话？” </p>

明安王爷慢慢转着手上的碧玉扳指，眸底的笑似有若无，“我一个闲王，信不信有什么打紧？” </p>

一句话噎得颐妃连辩解的词都找不到，一时怔在那里生气。 </p>

宫女适时来报，平阳侯爷在殿外求见明安王爷。 </p>

明安王爷眉心微微一跳，与太后低语几句便出了风华殿。 </p>

暮色风雪中玉立的宫图南，一身黑色锦袍，腰束黑色玉带，头上束发的带子也是黑色。 </p>

他脸色苍白，如同一个地狱使者，表情肃杀，“十七，你也要骗我！” </p>

风吹来，战凌云的墨发飞舞，“我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何来的骗？” </p>

宫图南斗嘴皮子向来斗不过战凌云，一愣之下，急怒攻心，“好，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不是明瑭？” </p>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战凌云习惯性地玩着手上的碧玉扳指，淡淡道，“杀了他？” </p>

“当然！婉婉不能白死！”宫图南腥红着眼睛，“我就让他死在梅花宫宴上谢罪！” </p>

“然后呢？”战凌云就地盘腿坐在雪地上。 </p>

宫图南也盘腿坐在他对面，声音比雪更冷几分，“然后？婉婉死得那么惨，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然后？” </p>

战凌云目光幽沉，就那么静静望着面前男子惨白的面容，“所以你遣散了侯府所有人，连带大你的奶妈也被送到了不知什么地方。你以为孤零零一个人，来去无牵挂，想报什么仇就去报，想杀什么人就去杀？” </p>

“难道不是吗？王法既然不能还我公道，那我又何必奉它遵它？”宫图南轻轻闭上眼睛，“你不是我，不懂我的心情，我不怪你！但你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的朋友，我当来与你告个别。” </p>

今暮话诀别，明朝莫追思。此生纵相逢，来世已成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