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均以看好戏的心情望着明安王妃，战凌云也听出了太后话里浓浓的不悦。</p>

夜老夫人以及夜阑珊母女却重重松了口气。因为只有她们才知道，《暗香》本来就是夜风华所画。</p>

夜阑珊心情非常复杂，既不忿夜风华露脸，又怕自己被揭穿。</p>

而夜老夫人如今是换了副心思，觉得在不揭穿真相的情况下，又能让长孙女出出风头给夜家争光也是极好的。</p>

她竟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场面，当下是一脸红光，神采奕奕。</p>

宫人已将笔墨纸砚送来，整齐摆在一张宽大的楠木桌上。</p>

夜风华向太后行了一礼，面上并无露怯的表现，从容走到桌前准备作画。</p>

她自己虽擅素描，但原主的技法也被她继承，只需稍稍熟悉便可。当年构思《暗香》的记忆实在太深刻，小到树上一片树叶，都能全盘复原。</p>

在众目睽睽下，她思索了片刻，便提笔开始现场作画。</p>

几年过去了，真正记得《暗香》的人并不多。</p>

但其中有一人，正是翰林院学士齐居仁，有过目不忘的本事。</p>

当年《暗香》就是他发现并举荐的，此作一出，连太后和皇帝都纷纷赞赏。</p>

后来几次夜阑珊交出的作品，其实并不如《暗香》。</p>

甚至在他看来，有许多细节像是故意做的败笔。但仍是一骑绝尘，还是年年夺魁。</p>

《暗香》成了齐居仁心中的白月光，终生不能忘。</p>

在夜家禀了皇上将《暗香》取回家后，齐居仁为再也无法见到这幅画时常懊恼。</p>

后来他凭着记忆对《暗香》进行了千百次临摹，在他的书房里，到处可见此画。</p>

就在一年前，他还因对某些细节不确定，亲自去夜家登门拜访，请求再看一次《暗香》。</p>

对于他这个请求，夜老夫人脸上有光，自然是不吝啬。</p>

今日夜风华现场作画，若是有一点细节不到位，都会在齐居仁的锐目下现形。</p>

众人对齐居仁的偏执和痴狂自然是有所耳闻，都尽量让道给齐居仁。让他站得离夜风华作画的桌子最近，好看个清清楚楚，挑刺也挑得认真点。</p>

其实太后那会子见战凌云眉宇凝重，心里有一丝后悔，觉得不该这么为难夜风华。</p>

那毕竟只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孩子呢，这几日来被多少人暗里恨之入骨，又被多少人看衰。</p>

这《暗香》已是好几年前的作品，不记得实属正常。再看齐居仁那双眼睛直直盯得紧，一副鸡蛋里挑骨头的苛刻样子。</p>

但金口一开，太后自己也不好再收回。</p>

众人心思各异间，夜风华已提笔开始作画。</p>

她见齐居仁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一时顽皮心起，故意做出很难复盘的模样。</p>

一时咬嘴，一时凝眉，弄得十分不好下手的样子。</p>

然后起笔竟是从最中间埋在雪地里的一片只露出一半的叶开始，令得看热闹的人兴奋不已，都感觉某人要出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