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华从地牢出来，安置了荣桂英就寝，才在清冷夜色中慢慢走回东楼。</p>

陪在一旁的，是战五胜。他拎着灯笼，为王妃照亮前路。</p>

远远一望，东楼那边似乎有情况。</p>

两人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刚进东楼庭院，就被一地狼藉震呆了。</p>

院子里的人，捡的捡东西，扫的扫地，忙得不可开交。</p>

只有那陈三和战凌云，一个站着垂头丧气，一个躺在轮椅上垂头丧气。</p>

夜风华四周看了看，一地的蜡烛被切割得惨不忍睹。她未开口，是战五胜先问的话，“陈三，大晚上的你在这练暗器？”</p>

陈三回话回得蔫蔫的，“回侍卫长，不是陈三要练暗器，是咱的爷要练暗器。”</p>

夜风华瞧着战凌云那没精打采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p>

她柔声安慰着，“你还在养病呢，现在手脚不灵便，暗器练不好是正常的。等你好了，也许……”</p>

陈三这才抬起惊异的目光，忍不住打断王妃，“谁说爷的暗器没练好？他！他！他……他能闭着眼睛用铜钱把一排的蜡烛齐芯切断，分毫不差。”</p>

这话使得夜风华将心将疑，“是……吗？有那么神哦！”</p>

陈三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拖了个丫环过来，“你看到的对吧？刚才爷是不是手一挥，铜钱出手，把这一整排宫灯的烛芯全部切断了？”</p>

那丫环深深福了一福，“回王妃，陈侍卫的话所言不虚。”她想到了什么，立刻在那一堆垃圾里找出五六支蜡烛呈上，“王妃请看，这都是王爷一挥手的结果。”</p>

夜风华接过蜡烛，挨个认真瞧了瞧。果然，每支蜡烛都是齐灯芯的根切断，整整齐齐。</p>

她抬起美目向着没精打采的战凌云瞧去，“王爷，这真是你弄的？”</p>

战凌云要死不活地回应，“嗯。”</p>

“那你干嘛闷闷不乐啊？”夜风华更加不解。原本是想着第一次学暗器，他没学好就闹脾气。却没料到，学好了也闹脾气。</p>

战凌云怏怏的，“不好玩，也没什么可学的。”</p>

这话搁别人听不懂，可战五胜懂。</p>

他想起十岁那年，自己学射箭小有所成，便在战老夫人的要求下亮了一手。</p>

站在百米开外，三支箭同时射中靶心，在场的战家儿郎无不喝彩。</p>

唯有战凌云走过来说，“就这，你还需要练好几年才成？”他二话不说，拉满弓，顺手拿过五支箭，看也不看靶心，随手便齐齐射中。</p>

当时战五胜震惊异常的同时，是满满的挫败感。和现在的陈三一个表情。</p>

果然，王妃转头不解地问陈三，“你们主子暗器使得好，你为什么不高兴，还垂头丧气？”</p>

陈三几乎是带着一把哭腔回话，“属下就是感觉白练了那么多年的时间，爷就随手一挥……”</p>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那么个大男人竟然想哭了。</p>

夜风华只一愣，忽然懂了，爽朗笑起来，“知道了，你的年少喂了狗，爷就那么随手一挥，挥掉了你的青春岁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