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凌云听到夜风华说“是因为他”，一颗心碎了。</p>

这几天，他天天瘸着腿跑花满楼跑得心里本来就烦躁，听那些莺莺燕燕唱曲听得想吐，又跟一堆俗人整日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p>

往日觉得有趣的事，竟一件都提不起兴趣。</p>

对于夜风华在府里的奔波和操劳，他虽了解不多，但也是有所耳闻的。</p>

第一次觉得自己招猫逗狗的活儿不好干，还不如陪着媳妇做点正事。比如要如何把密道里的东西转出京城，他心里已有计划。</p>

原本他是要来媳妇面前讨个好的，结果被五胜告知他媳妇竟然异想天开，要带人奔赴沿城。</p>

他脑子嗡的炸了，第一想法就是小媳妇要去找心上人战北。</p>

如今得到证实，夜风华亲口说出“是因为他”，战凌云反而冷静下来，只是心很疼很疼，疼得说不出话，连一点点回应都给不了。</p>

少年没经历过这种疼痛和挫败，眼睛终究忍不住酸涩，眼泪没出息地顺着脸颊无声滑落。</p>

夜风华抬手抚去他滚烫的泪水，却没忍住忽然而至的悲伤。</p>

她眼睫一颤，泪珠儿如珍珠落下，哽咽得语不成调，“我去沿城，是因为战北，也是因为战南！他们是战家人，是你的侄子，所以也是我的家人，我的侄子！”</p>

她吐字并不清晰，却字字如针一般扎在他的心上。</p>

疼！</p>

依然疼！</p>

可是疼痛中渐渐渗出一丝蜜，染甜了周围的空气。</p>

战凌云还是说不出话，只是一层水雾重新挡住了他的视线。</p>

水雾中的姑娘，也一样流着泪。</p>

她累坏了吧？那么大的家需要她操持，而他却在外面游手好闲，保持什么“人设”！</p>

心潮澎湃中，他张开双臂，重重将心爱的姑娘拥进怀中。抱得那么紧，怕一松手，她就从他手里飞走。</p>

听到她哽咽着喃喃自语，“流了好多血，战南死了，战北死了，南羽的将士，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个云姑娘，是个奸细，跟秦桐长得很像……”</p>

这番话比刚才那句“是因为他”，更加震撼战凌云。</p>

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坚持远赴沿城，那里是凶险万分的战地，是男人应该去的战场。</p>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为了战家竟然要只身犯险！</p>

战凌云含泪笑得怅然，“天知道我娶了个多好的姑娘！让我去吧，好姑娘！我腿都好了，你让我去，需要做什么，我都可以。”</p>

夜风华仍旧摇摇头，“我只知道，八嫂有问题，医馆有问题，束菊和魏氏有问题，还有那个云姑娘也有问题。可他们到底都做了什么，一时半会是审不出来的。”</p>

“……”战凌云想不到是这样。早前行事，至少清楚该干什么。如今是去沿城战地碰运气？</p>

夜风华忽然哇一声哭得像个孩子，“呜呜呜……我都不知道能去沿城做些什么……可还是要去，我必须去……阿斗，我真的必须去……”</p>

她呜咽着，心慌着，却是一再下着决心，要去！必须去沿城！</p>

“那我们一起去？”</p>

她好容易止住了哭声，低声抽泣着摇头否定，“不行，你目标太大！再说，京城里牛鬼蛇神一大堆。母亲病着，大嫂虽然镇定，可她到底抱着侥幸心理，不会全然信我的话。只有你！王爷大人，只有你可以在家里处理这些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