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抚着额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问，“皇上这是何意？听皇上这意思，凉城是块风水宝地，被哀家挑给云儿了？”</p>

皇上见太后虽言辞不悦，但也并没有发火的征兆，倒觉得十分惊奇。想必这些年太后的性子磨平了不少，只是想起她当年那些铁血手腕，仍是心有余悸，“母后想多了，朕就是随口一问。”</p>

太后慢悠悠笑了笑，“既是随口一问，那哀家若是不解皇上之惑也说不过去。哀家记得当时可选的封地有潜城，郦城，江树，华尽，以及桐城和凉城，还有几个不记得名字的地方。那天也正好八皇子明渊也在，明渊当时说，这些城市都不熟，不如抓阄，听天由命。”</p>

“明渊？”皇帝皱眉。</p>

太后点点头，“正是。明渊自己放弃了京城，也想要一个远离京城的封地。当时皇上你也是同意的啊。所以那天抓阄时，明渊抓了个桐城，云儿抓了个凉城。这事儿不就这么定下来了么？又何来哀家把凉城挑给云儿一说？”</p>

皇帝尴尬地笑了笑，“母后误会朕的原意了。”</p>

太后淡淡一笑，“皇上的原意是什么，哀家没兴趣知道。不过，皇上既如此问，想必这凉城有什么问题？”</p>

皇帝摇摇头，“没有没有，没什么问题。”</p>

太后皱了皱眉，起身准备离去。走了两步，扭头又道，“哀家有必要提醒皇上，有的事儿适可而止，不要做得太难看，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如今的南羽，并不如想象中的固若金汤。皇上可知哀家在说什么？”</p>

皇帝心头一震，“还请母后明示。”</p>

太后摇摇头，“皇上是聪明人，还需明示什么？哀家只是不想将来龙椅交到你儿子手上时，已是一把千疮百孔的烂椅子。”</p>

皇帝的心提了起来，却见太后的身影已消失在渭心殿。</p>

他颓然坐下，心里一阵慌乱。看来太后已窥视到了什么，却只是随口提醒，难道如今太后真的不插手政事了？</p>

夜府里，已是慌成一团，哭泣声一片。</p>

唯老夫人安静坐在软椅上，背挺得很直，一副风雨吹不倒的样子。可是脸上布满的泪痕，却是泄露了这位强势了一辈子的老太太的心意。</p>

夜庸和夜信分陪在老夫人两侧，却是不知要怎样安慰。</p>

跪在屋子中央的，是夜长风。他深深拜在夜老夫人脚下，声音哽咽道，“当时孙儿在王府养伤，听到妹妹中毒的消息，赶过去看她时，她嘴唇和眼圈都已经黑了。她没有留给孙儿什么话，就晕过去。后来王爷活活打死了雪冬后，便发了疯一样要把妹妹带出王府……”</p>

屋子里异常安静，没有谁发出声音打断他。</p>

他继续说下去，“王爷说认识那位溯南的医圣刘瀚宗，说什么也要去找一找，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又救活了呢？”</p>

室内仍是一片沉静。</p>

众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夜风华自己便是解毒高手，若是连她都解不了，别人又如何解得了？</p>

夜老夫人终于沙哑出声，打破了沉寂，“那雪冬为何要毒害我孙女？我孙女不是救了她性命吗？最后……竟栽在她手里！这是什么道理！”</p>

夜长风如木头一般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着，“祖母可否屏退其他人，只留大伯父在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