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手一抬眼，他就看见贺清桓站在自己身后。

“你……”向林接下来的话没能成功说出口，贺清桓拖住人的衣领用力撞在了洗手台上。

向林顿时整个人就软了，伸手去抓，抓到了一把空气，嘴里胡乱的说些话，听不清楚，像是在呼救，又像是在骂人。

旁边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劝的。

贺清桓从不浪费时间，他连话都懒得说，甚至觉得对向林这种人动手都是脏了他自己的手。

也觉得，

顾望的名字从这种人嘴里说出来，也是一种侮辱。

向林想站起来，贺清桓直接将人拎了起来，按在洗手台里，将水开到最大，水无法及时流下去，从洗手台上漫出来。

向林的手背，脖颈青筋暴起，在水里无法呼吸，几乎窒息。

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贺清桓放开了向林，向林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口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贺清桓慢条斯理的洗着手，向林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他这时不知怎么想到了论坛里的一条匿名发言。

[啊，贺清桓啊，这样的人，还是别招惹了吧，哦，不止是不要招惹他本人，他在乎的人，最好也不招惹啦，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半个小时后的办公室。

向林跟贺清桓不是一个班的，两个班主任一齐审。

李舒雅看了一眼淡定的贺清桓，又看了一眼鼻青脸肿浑身湿透的向林，连护短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这很明显就是贺清桓打了人，并且下手还不轻。

她清清嗓子，看着向林，“你说说，怎么回事？”

向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不是不想告状，而是一旦他说是贺清桓动的手，老师就会问为什么贺清桓要动手，他之前在洗手间说的那些话，可是不少人都听见了的，他说顾望作弊或许还情有可原，可后面的话，实在是不好听。

他不说话，李舒雅只能问贺清桓。

“贺清桓，你能说吗？”

“可以，”贺清桓淡淡道，他穿着校服，纯白色的外套上仅有几点水渍，跟狼狈的向林站在一起，高下立见。

贺清桓沉吟两秒钟，抬眼，勾了勾唇，缓缓道，“看他不爽。”

李舒雅，“……”

她不轻不重的拍了贺清桓一下，“好好说。”

向林的班主任是个和事佬，他笑呵呵的，喝了口水，说道，“这样吧，他们谁说未免都带了主观意思，叫围观的同学来说吧，当时的人不是挺多的么？”

李舒雅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走廊里一个小个子男生跑的飞快，还带掉了墙上挂的几把伞，顾望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文婷看见班里私聊群的消息，撞了一下顾望的肩膀，“望望，看群。”

[杨宇：班长打架了？]

[乐乐子：你没睡醒？班长能是会打架的人吗？]

[杨宇：真的，我七班有认识的人，他说的，班长把他们班向林差点弄死了。]

[曾晓：为什么？]

[杨宇：这个还不知道，只知道向林被打得没眼看了。]

[孟鸥：向林我知道，猥琐男一个，经常扯女生内衣带子笑女生腿粗大坦克，还喜欢动手动脚。]

[宋之言：他动你了？]

[宋之言：等会老子再去加上几拳。]

[杨宇：亲，打情骂俏请出门左拐哦，我们主要是八卦呢。]

[曾晓：不急，等会班长回来了杨宇问问。]

[杨宇：我不敢。]

[曾晓：？？？？？？你是什么品种的废物？？？]

[……]

[文婷：我这儿有视频，你们看吗？别外传，向林被打得挺狠的，如果咬着不撒口，班长会被处分或者请家长吧。]

视频明显是偷拍的，场面虽然混乱，但偷拍者技术高超角度清奇，蹲着在人腿间拍的。

一身白衣的男生，挽着衣袖，神情冷漠得让人心惊，下手也狠得让人心惊，看着最重的一拳下去，向林嘴角直接浸了血出来。

[杨宇：我去，真的看不出来啊，我的班长，想舔。]

[文婷：视频不要外传，具体冲突原因还不清楚，保护偷拍者**和人身安全，毕竟是我朋友。]

[乐乐子：无中生友，团支书比扒别人腿的时候，手表露出来了。]

[曾晓：收到，我们不会告诉别人我们班团支书跑到男厕所吃瓜的！]

[文婷：……]

顾望看完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他扭头看向文婷，组织了一下措辞，问道，“你在现场？”

“……”文婷默然片刻，点点头，“不过为什么打架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向林就已经在挨揍了。”

顾望觉得向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问，“向林是不是，这次月考第三？”

文婷嗯了一声，半晌，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惊讶的捂住嘴，“我知道了，向林以前一直都是第二的，望望你这次是动了人家的奶酪，向林不服气，肯定是说了什么，他嘴很脏的。”

顾望关上书，淡淡道，“不是他的奶酪，是他技不如人。”

文婷想了想，“也是，又不是不允许他考第二，自己考得差，就在背后说坏话，恶心。”

林羽之听完了全程，扭头惊道，“671也算考得差？！”

文婷虚假微笑，“学霸的世界你不懂。”

林羽之，“……”

安正是唯一目睹了全过程的人，从向林开始抱怨这次月考有水分到暗嘲顾望买答案甚至私底下跟贺清桓乱搞，到后边贺清桓从门口进来直接对向林动了手。

“差不多就这样了。”安正低低的说道，缩着脑袋，他平时不出彩，在班里很低调，一到老师面前就紧张。

李舒雅温柔的笑了笑，“那好，谢谢你，你先回教室吧。”

安正点点头，走了。

他走后，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先开口的是向林的班主任，他脸上没了一开始的笑意，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一直强调，成才先成人，我是真没想到，你对你的同学竟然有这么大的恶意，只是一次考试而已，能让你说出那些话。”

李舒雅自然不可能称赞贺清桓打得好，但也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不管怎样，动手是你的不对，有什么事情，交给我们老师处理，暴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贺清桓垂眼，表情淡淡的，李舒雅打赌，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知道了。”贺清桓说道。

李舒雅，“……”不仅不会听你的，还会堵你的嘴。

“这样，一人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下周升旗仪式，自己上主席台念，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向林班主任最后一句话是对向林说的。

李舒雅也赞同这样的处理。

贺清桓都行。

但另外那个人明显不服气，他抬起头，豁出去了，“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他顾望肯定是买了答案，要么是贺清桓帮忙买了，凭什么？这不公平！”

他眼珠子看起来都快要变红了，喘着粗气，随时想要暴走的模样。

贺清桓看了他一眼，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笑了笑，又想揍人了。

李舒雅咳嗽了一声，是在提醒贺清桓，她看向向林，柔声道，“你想怎么处理？”

向林没想到李舒雅作为顾望的班主任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维护自己的学生，而是问他想怎么处理，他懵了几秒钟，很快反应过来，恨恨道，“重出试卷，我要他重考，如果不能上七百分，他就是作弊，你们必须处分他！”

这提议不止李舒雅不认可，就连他班主任，也皱了眉。

重新考没问题，但还规定分数，顾望如果发挥不稳定，没上七百，岂不是就要被盖上作弊的帽子，再背上处分。

李舒雅第一次发现，原来学生之间也能有这么明显又巨大的恶意。

还是他班主任出面解了围，他说，“这样，我们马上按着这次月考试卷的难度重新出试卷，但分数，只要不低于六百五，向林，你就给人道歉。”

向林虽然觉得六百五太低了，但想到顾望本来就是作弊得来的成绩，七百和六百五又有什么区别，他还是点了头。

他班主任说完，又看向李舒雅，“估计有这样想法的同学不在少数，就当为顾望同学正名了，麻烦李老师通知一下顾望同学。”

李舒雅让贺清桓先留下，把正好在走廊外边偷听的杨宇叫进来，请他通知顾望一声，让顾望准备重新考试。

杨宇卧槽了一声，拔腿就往教室跑。

他跑回教室，趴在顾望旁边的窗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丫丫让你准备一下，重考，考不到六百五，望望你之前的月考成绩按作弊处理，给记过处分！”

教室里比较安静，杨宇的话几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都不可置信的朝顾望看过来。

“不是吧，重考？还规定分数，这谁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考得好啊！”

“为什么要重考？”

“傻呀你们，贺清桓为什么揍向林，肯定是因为他对顾望的成绩不服气，他那嘴，全校都知道有多脏，肯定当着丫丫面说顾望作弊要他重考呗。”

“我去这逼，好毒。”

文婷有些担忧的看着顾望，“望望，要不你跟丫丫说一声，把分数线降一点，要是没考到，这……”

她当然是不信顾望作弊的，班里没人会相信。

顾望打开手机，看见了贺清桓之前发过来的微信，他应该回来了。

[贺清桓：能考第一吗？我把第一给你。]

顾望关掉手机，抬眼，笑了笑，懒懒的说道，“不用降啊。”

他看向文婷，手指在桌面轻敲，“我能考第一的。”

作者有话要说：贺-护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