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记忆是不可靠除了我。
纪询和霍染因如是想着, 毫不犹豫查了监控。监控显示,3月7号晚715,罗穗从电梯出来, 经过护士台走向病房, 1115, 她离开病房, 进入电梯。
病房里没有监控,那是私人区域。
整整四个小时。
这天之后第二天一大早, 老胡既因为情况急转直下, 抢救无效死亡。
两人拿到监控证明,离了医院, 又去火葬场。
火葬场里人不少, 这界上, 既有生命诞生,必有生命死亡,这种均衡回环, 无可规避,并不是人类掩耳闭眼便逃离。
他们找到了火葬场里员工,出示证件,说明来意。
火葬场里员工都是年轻或中年男性, 对于纪询和霍染因来意, 一面有些不在意,一面隐隐有敌意, 这倒不难理解, 因为过去一些流程上纰漏,现在火葬场执行火葬规定很严格,如果被两人挑出了毛病, 吃挂落要负责就变成火葬场里员工了。
最后负责和两人对接,是个火葬场中年轻男员工。
年轻男员工戴着双开线老旧白手套,手套十根手指头上都沾有绿色、紫色、粉色等粉末,混杂在一,显白手套灰扑扑斑驳,印他没精打采脸也斑驳了。
他是给尸体化妆入殓师。
“还记3月10号来这里火化叫做胡坤人吗”霍染因问。
“10号火化了好几个。”入殓师搪塞道,“都是一星期前事情了,记不清,可有,也可没有吧。”
对于这种情况,纪询也有办法。
他顺了旁边桌上一包烟,递给入殓师:“兄弟,来根烟,在这里干几年了,忙不忙”
“也没两年,忙当然是很忙。“入殓师脸色和缓了些。
就着这根烟和界通用“工作忙不忙”,两人打开了话匣子,聊差不多时候,纪询话锋一转,以一种饱含同情口吻说:“都这忙了,平常没什时间上网,也肯定不知道什烟锁殡仪馆这种今日说法三大疑案吧”
“什”入殓师疑道,“什烟锁殡仪馆,三大疑案”
“不知道啊“纪询叹道,“兄弟,这可是上达天,直接改变了殡仪馆火葬流程规定案子啊”
“到底是什案子”
“整体说来有些复杂,我捡和你们相关说了吧,就是火葬场里员工利用空白火化条子,把自己杀了人送进焚烧炉,直接烧个一干二净。所以关于胡坤尸体我们也怀疑”
“等等”入殓师跳来,“你们办案可不轻易怀疑,现在火葬场制度经改革了,必须出示死亡证明火化,而且也有监控够证明。”
“那就看监控。”霍染因这时施施然下了定。
“你们等着”
入殓师风风火火地走了,纪询和霍染因留在原地。
纪询将烟抛给霍染因。
霍染因将烟丢回不知道谁桌子上。
“早这不就好了,浪费时间。”纪询嘁道。
霍染因哼笑一声。
可顾忌着纪询口中“烟锁殡仪馆”案子,接下去,火葬场方面非常配合,给纪询和霍染因找出了当时监控视频。
老胡穿着一件蓝色寿衣躺在白色棺木里,身旁簇拥着鲜花,面容安详。
他灰白发被整齐梳成三七,腮红妆了他脸颊色泽,掩盖了逝者特有青灰。
那些皱纹,苍老,独属于岁月年轮遍布在他裸露在空气中每一寸皮肤。
这他和灵堂上那张四十多岁中年肖像,愈发不同。
这理当是他属于人间最后一抹色彩,可他家人们无人在意,并不屑于保存。
老去都是这,照片留不下,名字也留不下。上了年纪人,通常大家都爱叫爷爷、奶奶,年轻时随口叫出名字,似乎和逐渐衰老皮囊越隔越远,早早淹没于过往岁月了。
胡坤。
老胡
纪询看着监控,忽地眉心一跳,对入殓师说:“等等,停这里。放大监控图片。死者右脸上怎有斑斑,以及他额角,是不是凹进去了一块”
监控图片按照纪询所说,对着人脸放大了。
这下,死者脸清晰地出现在两人眼中。
肉眼可见,不少细碎血痕集中出现在死者右半边脸上,至于右边眉骨处,就是太阳穴方向,更出现了一个明显撞击凹痕。
“新鲜撞击伤。”霍染因也看明了。
“难怪胡铮这急着把他爹火化。明明脸上有撞击痕迹,医院开出死亡证明却是癌症治疗无效死亡,一没有提这个撞击伤。”纪询思忖,又问入殓师,“你给他清理时候看见伤口里嵌东西了吗是沙子,石子,还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