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族长说要考虑,路鸢也不着急,将剑架在伯言的肩膀上等着。
伯言盯着他父亲的表情,心里猜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但事实果然不出路鸢所料,在和身后的人商量一番过后,妖族族长转过身来,“我同意你的交易。”
路鸢满意一笑,没多说,将伯言肩膀上的剑拿下来。
她这动作刚一出,身后的忘尘派众人就想出声阻拦,只不过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路鸢直接退后一步,而后手腕翻转,将一张符咒拍到了伯言背上。
伯言身后一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后背被拍了一下,那一掌不重,但登时感觉那处火辣辣地,而后又温热的气息开始进入顺着那里进入他的身体。
被路鸢拍上去的符咒化作一道流光,顷刻进入了伯言的身体。
伯言几乎是下意识前倾了一步,没有立刻逃离,反而转身站在路鸢面前看着她。
他的眼神有几分不可置信,可又知道是理所当然。
妖族族长上前一步,率先质问道:“你做什么?”
路鸢先看了伯言一眼,而后又看向他,安抚道:“别急,只是一道反噬的符咒罢了,倘若妖族信守承诺,符咒自然不会发挥作用,但若是……”
“那可就不好说了。”
妖族族长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路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若是路鸢不留这个后手,那么伯言放了之后,没有任何筹码的她和身后的忘尘派,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
而她也的确没有骗他们,这就是一道审判符,倘若妖族信守诺言退了去,这道符咒便永远也不会发作,更不会对伯言造成任何影响。
可倘若他们撕毁了约定……
他不仅会剧痛无比,还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而且是精神力上的损害,这也是路鸢之所以用这道符咒的原因。
她是不想杀伯言的,但此刻他们若是真的成了敌人,她也能够毫不留情。
毕竟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就是自找死路。
正在僵持中间,妖族族长忽然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位带着兜帽,看起来有些阴沉的瘦高男子忽然身形如鬼魅一般移动到路鸢面前,她心底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手刚刚抬起来,面前的伯言已经被人拽走了。
路鸢拧眉看过去,眼底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没想到……妖族竟然有人能够破除她的结界……
怎么可能呢?妖族明明根本没有人修习阵法与符咒……
而且那人背上也背了一把重剑。
妖族族长微笑着上前一步,“既然交易已经达成,还是让伯言回来安全一些。”
那瘦高男子将伯言带到妖族族长的面前,而后转身朝另一边走。
路鸢这才发现在人群的最边上有一群背对着她的人,身上的衣袍都是雪白墨纹,后背上绣着巨大的狼首。
是他们……
群体性的阵法?
这不是传统的五行八卦,倒像是……一种妖的天赋能力,应当是他们用群体性的阵法将力量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这样他才破了自己的阵法。
路鸢没想到妖族还有这样的家族……
她慢慢垂下眼睑,这次计划本来就是兵行险招,这下可谓是一着不慎,要满盘皆输了。
在这样危险的境况下,一点点偏差,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忘尘派难道……真的难逃一劫了吗?
她看着妖族族长背后那如黑云压阵一般的阵势,双方的实力差距如同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旦对方起了心思,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而就在此时,路鸢周身的阵法消失,背后忘尘派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冲上来。
路鸢只是因为伯言被救走了,觉得没有继续耗费灵力维持阵法的必要,可是她却没想到自己撤了阵法之后是自己身后的忘尘派先对她发难。
那大胡子长老本来就不喜欢她,见她把人质弄丢更是气上心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抬起头就要给路鸢一个巴掌。
他的手粗粝厚实,掌风狠厉,若是真的扇到了路鸢的脸上,估计能直接将她掀到地上。
这下轮到妖族的人看好戏了,这两方对阵,却连番站在一边看好戏,只有路鸢自己夹在中间孤立无援。
无论是与她敌对的,还是被她保护的,都想杀了她,都想让她不好过。
没有人真的和她一个阵营,没有人跟她站在一起。
但路鸢也不是好相与的,她才不可能站着不动任人欺负。
路鸢在半空截住大胡子长老的手,狠狠甩到一边,而后退后几步。
“路鸢……”
身后传来一声担心的低喊,路鸢回头,发现伯言正眼神悲伤地看着她。
伯言刚刚在人群后面,任由狼翼族的人帮他检查身体里的符咒,妖族族长也在旁边,他一边观察着前方的闹剧,一边听着那名瘦高男子的汇报。
“是个很厉害的符咒……我们也不了解,只能通过灵力波动判断出应该是精神攻击的类型。”
“该如何解?”站在一边的妖族族长头也没回,依然看着前方,语气淡淡地问。
“我们没有办法,而且这个符咒很特殊,必须下咒者亲自来解,或者……”
“或者什么?”伯言突然开口问道。
“或者下咒者死。”
“不行!”伯言立刻拒绝。
不仅是那位瘦高的男子困惑,妖族族长也投来探究的视线,“你认识她?”
“她救过我两次。”伯言微微垂下头,眉头拧着。
而后他突然抬头,“我想试着劝路鸢加入我们,忘尘派的人都是在利用她。”
妖族族长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了一眼伯言,“这件事你来处理。”
……
看到那大胡子长老要打路鸢,伯言立刻出声。
而他的眼神众人也看得真切,忘尘派的人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