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可就不是忘尘派与妖族的问题了,整个大陆都会生灵涂炭。
这一切,都是他们亲手带来的,因是他们种下的,这果就必须由他们来承担。
更匡论此时妖族的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站在一边看戏呢。
可是令众人更加惊骇的是,就连实力在忘尘派最强的几位长老,居然都顶不住路鸢的一招。
这下妖族众人危机感突生。
在忘尘派门主大喊“拦住她”的时候,妖族众人竟然也跟着冲上前,戏剧化的一幕再次发生,原本关系对立,由路鸢奔走调停的两方,此时竟然一致将矛头对准她,要置她于死地。
伯言看着这一幕,心里感觉到莫名的悲凉和讥讽,真不知道路鸢若是此时意识清醒,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路鸢仿佛魔怔了一般,直接依照本能往前冲,两边经过的人有些被她所伤,有些伤到了她,可是路鸢却好像没有察觉,也没有痛感似的。
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一眼,直直地朝着那光翼冲过去。
在所有人都惊恐的视线下,路鸢倾身进入那光芒之中。
忘尘派知情的人几乎瘫倒在地,以为事情就要陷入无法控制的境地了。
可是没有。
路鸢触到那光翼之后,中心突然光芒大盛。
忘尘派的人这次完全不敢靠近了,长老们甚至开始大喊让所有人退开,赶快逃跑。
妖族的人也被这阵势吓到,开始忍不住往后退。
很快,那光芒中散发出来的不可抗拒,无法抵挡的力量也让他们意识到了危险。
众人目眦尽裂地看着光芒中心,一边害怕地盯着一边后退,仿佛若是他们转身了,就会忽然有巨大的力量爆发让他们在无知无觉中被吞噬。
可是没有。
很快,光芒稍弱,人们适应了那刺目的光线之后,在其中隐约看到了一道影子。
伯言在看到那道影子的时候也瞪大了眼睛,不同于其他人的惊惧警惕,他眼里只有担忧。
其他人都已经路鸢在吸收那力量了,那种只是出现在这里,就让人觉得足以毁天灭地,无力抵抗的力量。
倘若这力量自己有机会得到,那么在场大多数人的神情必然是狂热激动,可是此时这只是远远感受就知道其恐怖的力量在别人的手里,而且是在明显会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人手里,那么他们就不能不胆寒了。
惧怕、忌惮、甚至憎恨……
这几乎是周围几乎所有人的情绪吗,但也有野心极强,诸如妖族族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在思考着如何能将那强大的力量收归自己所有。
在场的所有人中,对她尚且存有一点怜惜的,恐怕就只有伯言了。
只不过旁人的情绪现在对路鸢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说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就算她现在清醒着,看到这一幕恐怕也表现平静。
但就在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时候,路鸢踏进那光芒之中,被光芒笼罩,在强大的威势将他们冲出去的时候,众人几乎已经认定大事不好,仿佛有了对危险的预感。
可是等他们稳住身形,朝着那光芒之处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猜测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路鸢不知道有没有吸收那力量,可是她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连同那光芒一起,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伯言怔怔地看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天地间先是安静了一瞬,而后才爆发出议论声。
他们的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众人恍惚间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又仿佛劫后余生的喜悦。
只有伯言一直失神,他慢慢地走到了那光芒所在的地方,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
路鸢消失了……
她怎么会消失呢?她怎么能消失呢?
伯言手几乎无意识地摸索着,在重新纷乱起来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他不去关注之后的战况,暂时抛弃少主的责任,他只是一个失去了心上人的可怜人,他已经没有半分思考更多了。
不对。
她消失了,她没死。
可是她去哪儿了呢?
……
因为忘尘派门主和长老们死的死伤的伤,群龙无首,很快妖族就大获全胜。
原本忘尘派的人被他们赶回了人界,妖族从此占领了浮罗山的地界。
那试炼场也被他们一并继承,妖族刚进去的时候惊叹不已,发现这的确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不过他们始终没有弄清楚试炼场里面的阵法到底始终怎样运转的,只知道它似乎会保护忘尘派的子弟,而妖族进去之后就没有性命不受伤害这个保护机制了。
不过虽然如此,试炼场仍然是个不可所得的好地方,而且试炼之中的伤亡也是正常的,对弱肉强食的妖族来说,这点危险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
妖族就这样拥有了新的领地,并且对这个新的领地十分满意。
到后来,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大家似乎都渐渐忘记了当初的事,忘记了那生死攸关,全天下的安危都系于一线的惊险,也忘了那几乎可以算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大战。
更加渐渐淡忘了那道几乎要灭世的力量,仅仅只是露个面,就能将所有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而一直深深觉得,并为之努力的,只有妖族族长,和他的儿子伯言。
他们一个纯粹是想要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一个是想要利用那强大的力量,找到救一个人的办法。
这些年伯言东奔西走,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少年了,可是他走过那么多地方,却好像还是被困在了那年意外闯入的小木屋里。
若是那个人还在,若是一切都能回到从前,他愿意在那小院子里劈一辈子的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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