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医箱跟在她身后的青鸢急刹住脚,随后疑惑开口:“姑娘?”
南溪却大步向前奔去,声音难掩激动:
“你回来了?”
青鸢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圆形拱门那里此刻正站着一位一身银甲戎装的人。
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朝着自己飞奔过来,银盔下那张染了一路风霜的脸上,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景钰取下银盔抱在左腰侧,“嗯。”
三年没见,记忆中的男孩儿长高了不少,肩膀看着也更壮实了,那张曾经白皙俊美的脸庞,经过这几年在南境的洗礼,已经变成了小麦色,看着成熟稳重了许多。
比之以往,更多了一份硬朗的帅气。
南溪笑靥如花:
“按你上次写信回来的时间算,我还以为你们要过几日才能到……”
没成想今日便就到了。
被她的笑晃了一下神的景钰,自是不会告诉她,为了缩短在途中的时间,他一路上换了三匹千里马,只道:“我比父王他们先行一步。”
这么说他是一个人先赶回来的?而且看这样子……南溪上下打量景钰一番:“你刚回朝阳就来了这里?”
景钰很乖巧的点头,“嗯。”
见他面容难掩疲惫,南溪看着有些心疼,“可要先在南府梳洗一番?”
景钰继续乖巧点头,“好。”
南溪随即便吩咐青鸢去厨房准备热水。
半炷香后,青鸢先出发去了药铺,南溪则留在南府等着景钰洗漱好出来。
从浴房出来的景钰换上了一套蓝青色束腰男装,这是赵山贡献出来的新衣服,他自己还一次都没穿过。
一头刚洗过的墨发被他披散在身后,刚走到椅子上坐下,南溪便拿着吸水的棉巾过来,像小时候一样,给他拭干墨发。
景钰却有些羞赧,抬手取过棉巾,“我自己擦。”
南溪没做他想的坐在旁边椅子上,“你一个人先回来,不用进宫一趟吗?”
景钰摇头:“待我父王回城时,我再随他一起入宫复命。”
南溪点点头,问:“你这几年在南境如何?”
景钰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道:“南境气候潮湿,且蛇虫鼠蚁颇多,刚到南境时,常常有老鼠半夜上榻跑窜,扰人清梦,后来我制了些灭鼠药物,方才得以安宁。”
南溪很想知道有些许洁癖的景钰,在军营里又是如何克服自身的,便又问了一些军营里生活起居方面的事儿,景钰都娓娓作答。
最后,景钰还说起一件事,“几月前,在我方与南蛮两兵对峙时,我看到了钟离玦,他就骑马站在南蛮主帅身旁。”
南溪敛下眸子,“原来他真是龙跃。”
随后,她便把太子查到那些的事全部告诉景钰。
景钰听完,微眯起双眼,“怪不得我第一次看他就不顺眼。”
南溪……
景钰不想再提钟离玦。
“你呢,你这几年如何?”
南溪端起青荷刚奉上来的茶,“我这几年如何,都写在信中告诉你啦。”
他只是想听她亲口再说一遍。
景钰也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还没恭喜你,终于能与锦姨团聚。”
南溪弯起眉眼,“谢谢,阿娘还跟我说等你回来,她也想见见你。”
自是要见的,他还有大事跟锦姨说。
景钰放下茶杯:“待我进宫复命,便去看望锦姨。”
……
分别几年,自是有许多话聊,两人就坐在堂屋一直聊到晌午,等到用过午膳,景钰才起身准备回镇南王府。
南溪把他送出府门,景钰忽然转身,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道:“南溪,待我随父王进宫复命后,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啊?
南溪眨了眨眼,“现在不可以说吗?”
景钰瞧着她娇憨的样子,不由牵起了嘴角,“不可以,等我。”
说完,转身步下台阶,在接过东子递过来的马缰绳后,转过头来,看了南溪一眼,便翻身上马,离开桐子巷。
南溪站在门口,蹙着黛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景钰到底要跟她说什么,最后干脆不想了,直接去了药铺。
镇南王及一众兵将是两日之后到达的朝阳城。景钰在北门等到镇南王后,便随他一起进宫面圣。
到了皇宫,新帝对父子二人一番褒奖,晚间更是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镇南王回来,自是要去拜见嘉禾帝的,景钰便趁此机会向已经升级成为太上皇的嘉禾帝提出,想见锦娘一面。
如今,嘉禾帝和锦娘的兄妹关系已修复如初,自没有阻拦的道理。大手一挥,便让身边的内侍带着景钰去了未央宫。
待景钰走后,嘉禾帝笑着调侃镇南王,说他儿大不中留了。镇南王当然知晓自己儿子去见锦娘的心思,见嘉禾帝并无恼怒之意,心中大石这才落地。
看来,太上皇不会再反对钰儿与那个小女娃交往了。
冬日的夜晚要比夏日的黑,月亮和星星都被困在重重的乌云里,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地上零星的灯火也如萤火之光,微乎其微。
两道身影就在这微乎其微的萤光中穿梭,最后飞进一家还在营业的酒楼的二楼。
屋内,暖炉暖酒具已备齐,景钰拉着南溪来到暖炉边,“先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