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上有村里里正开的证明,说老太太是到京城寻女儿,她女儿家住在哪儿哪儿。
这种车队是做生意的人,到城门口十有八九会给点儿孝敬银子,老太太的身份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去。
胡嘤嘤顺利进城,这个时候街上的人脚步都有几分匆忙,赶路的人赶紧去找客栈酒楼,归家探亲的,赶紧去找自家亲戚。
摆摊的不让摆了,出来闲逛的人少了,都窝在家里。街上来回逛的,倒是只剩下达官贵人和商户。
商户们忙着开门做生意,达官贵人们忙着照顾生意。
若论哪家生意最好,肯定还是茶肆酒楼,酒楼供客人们吃饭喝酒,茶肆供人们消遣解闷儿。
胡嘤嘤第一次来京城,没想到京城的街上这么冷清,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街上一队队士兵巡逻,每个人穿着一身亮甲,手里提着一柄配刀,走起路来气势昂扬,让人看了心里害怕。
平头百姓们宁愿躲在家里,怕惹上什么事儿。
胡嘤嘤往墙角瞅了瞅,借着路边的红灯笼,看见墙上画的两根线,就一横一竖,说是十字吧,又跟十字不一样,竖着的那根线往里勾了勾,看起来像简笔画中的鸟。
她随手将记号擦掉,朝着鸟尾巴的方向走了十来米,又看见一个。
顺着这个路引,从主街走过去,走了很远,又转进小巷子里,陆续绕了七八条巷子,才终于在一个木门前停住,门上绑了两根红布条,一横一竖的挂在门框上。
她轻轻敲敲门,还没出声,里面就传来脚步声,里面的动作也很轻,只听一个男声问道:“谁呀?”
胡嘤嘤小声应了一声:“是我,我来看看英娘。”
里面的人打开门,看见门外的胡嘤嘤,将她从上到脚打量一遍,侧身让开。
胡嘤嘤听见隔壁家的门打开的动静时,她已经走到院子里。一边将篮子递给给她开门的年轻男人,一边伸手叉着腰,往后伸了个懒腰。
叹着气道:“哎呦,我这腰呀,老了,不中用了,才走了几步路就快累死了。别愣着了,篮子里有鸡蛋,先给我沏碗鸡蛋茶来,再放上点糖,里面有糖。”
男人关上门,转身接过篮子,应了一声,赶紧去了厨房忙活了。
胡嘤嘤打量这间小院,院子不大,却有口水井,西边三间正屋,东边还有个侧间,侧间旁边是厨房。
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她抬脚迈进上屋。
灯下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正拿着两片布,笨拙的攥着针线往一起缝,东边一张大炕上盘腿坐着一个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刚满月的小娃娃,用包裹裹着,女人正在喂孩子吃奶。
看见她进来,小女孩儿好奇的打量着她,女子抿抿唇没说话。
男子端着鸡蛋茶进来,将鸡蛋茶放到胡嘤嘤面前,胡嘤嘤没喝,端过去放到女人炕上的小桌子上,示意道:“孩子还吃着奶,你喝了吧。”
女人看着冒着热气的鸡蛋茶,又看看胡嘤嘤,对着灯下坐着的女儿喊了一声:“大妮儿,你去小姨屋子里睡觉去。”
大妮儿哦了一声,乖乖的出了房门,去旁边那间屋子。
等小女孩儿离开之后,女人跟男人对视一眼,主动问道:“你是楼主派来的吗?”
夫妻两个的气息比普通人长,再看两人的身形,一看就是练过武的。
女人虽然生了孩子,身材也是一点没变化,黑亮的眼睛充满警惕。
胡嘤嘤从怀中拿出那条象征着身份地位的黑丝带。
看见丝带,夫妻两个的呼吸都是一滞,男人朝女人点点头。就听女人接着说道:“我叫青鸢,现在的身份是城郊田庄佣户孙婆子的长女田英,这是我男人,京城王记铁匠铺的伙计王刚,他的代号青云。”
女人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妹妹,叫田柔,外表看起来跟姑娘差不多年纪。一个多月前,少主安排她到兵部尚书府里伺候。”
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吃饱奶睡着了,女人将婴孩放到床上,再转过身跟胡嘤嘤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一个月前,田柔得了一天假,回来转了一圈又走了,结果到了第二天,尚书府的管事妈妈亲自来了一趟,说是来绑人。当时进府的时候,为了能取得府里人的信任,我们签的是卖身契,过时未归,视同逃奴。”
“可田柔早在前一天午后就回去了,然后就音讯全无。”
胡嘤嘤听着,问道:“田柔不是真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