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毕竟是一件小事,江夫人当时问过,后来忘了。
“是赵大管家处理的,老奴后来就没问了。听说是找到田柔的姐姐,赔了五十两银子。”
婆子沉默了会儿,又说道,“守后门的梁婆子可能知道点什么,今天一大早说昨晚遇见鬼了,说那个小妮子来索命来了,神神叨叨的连说带比划,实在不像样子。老奴就做主,禀报了赵大管家,将她换下来送到庄子上养一阵子看看。”
“她说了什么?”
江夫人的心提起来,婆子本来不打算说的,老爷说过让夫人少操点心。但是话赶话说到这里,她是奴仆,又不能真的什么都瞒着主子。
“她说,那个小丫头是二爷害死的,要索命去找二爷,跟她无关。”
陈婆子是江夫人的陪房,自幼跟着服侍,从丫鬟做到管事婆子,大半辈子了,最得江夫人信任,也最了解江夫人。
“这话,都有谁听见了?”
陈婆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没几个人,早上出去采买的厨房管事王婆子,和王婆子身边的李婆子。两个人本来想结伴先出去逛逛早市,看看有什么新鲜菜品,再让人往府里送。结果一到门口,发现梁婆子睡在地上,口歪眼斜。”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两人趴在地上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当时两人就慌了,跑来告诉我,我直接通知了赵大管事。”
“王婆子和李婆子那边,赵大管事说先哄着,过几天找机会再处置。”
江夫人沉默半晌,才叹口气:“处理的很好,以后再有这种事,不用禀报我了,直接找赵大管事吧。歇了吧。”
陈婆子上前将蜡烛熄了,交代了守夜的丫鬟,才从屋子里出来。
胡嘤嘤跟上去。
外面很黑,陈婆子提着灯笼走了一阵儿,才回到自己房间里,胡嘤嘤紧追上去,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然后烛光灭了。
田柔进府一年零两个月,最开始是在后院当洒扫丫鬟,因为机灵,被调到内院,在江夫人院子里的大丫鬟身边跑腿。
在陈婆子面前露过两次脸。说不定陈婆子知道些什么。
胡嘤嘤听了半天,屋子里再没有动静。她也不着急,在游廊下找了个拐角柱子,躺在梁上休息。想着等白天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溜到前院看看。
夜风习习,正睡的熟的时候,陈婆子的屋门吱呀一声。
自从下了那一场大雨之后,日日都是晴空万里,就连晚上也晴得没有一丝云彩。不过今晚却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
借着隐约的天光,胡嘤嘤看见陈婆子关了门,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跟上去。
一路上黑漆漆的,陈婆子走得慢,走一阵儿停一阵儿,到了那扇垂花门前顿了顿,却并没有往前去,而是调转了个头,沿着内墙往西边走。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将内墙上从上头垂到下头的藤蔓拨开,露出一扇上了锁的小门。
从怀中掏了一把钥匙打开,然后钻了进去。
可能是想着等会儿就回来,过去之后陈婆子没有锁门。
胡嘤嘤挑挑眉,听着陈婆子的脚步声远了之后,才蹑手蹑脚的跟上去。贴着墙根处的阴影,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陈婆子一直向西走,然后拐进了个角门,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人,胡嘤嘤没敢跟过去,在四周找了一圈,院子里一棵大梧桐树的树枝延伸出来,落在内墙外面。
胡嘤嘤脚在墙上一蹬。窜上树,顺着树枝爬到院子里,窝在树杈上,看见房间里亮着灯。
房间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黑衣男人坐在灯下,拿一块布擦着一把锃亮的长刀。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屋子里净是酒气。
男人提起酒壶往刀刃上到了点酒,又用布巾擦起来。
陈婆子进来,比刚才见江夫人还要恭敬,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开口喊道:“二爷。”
男人嗯了一声,随意道:“陈妈妈,坐下说吧。”
陈婆子忙道不敢,却还是找了把椅子坐在下面。
“二爷,今天早上,看守后门那个梁婆子被吓得迷了心智,说是那个丫头回来索命。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夫人问了两句。”
说到这里话一顿,见他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夫人说只要您以后不闹出人命来,她都不再管了。”
男人又嗯了一声,将擦好的刀装进刀鞘里,又将刀鞘挂在腰上,从怀里摸出一条黑巾罩在脸上,将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
看这架势,陈婆子赶忙问道,“二爷是又要出门?夫人很长时间没见您了!”
问完才惊觉自己多言,主子的事情岂是她能置喙的?见他脚步不停,惊慌道,“老奴多嘴,二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