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门里涌出来一队人马控制着现场的秩序。
一个大夫拿帕子捂住口鼻,蹲下来摸了摸男人的额头,触碰到男人滚烫的额头的时候,大夫心里颤了颤,看了眼另一个大夫同伴。
继续翻开两个眼皮看了看,又按了按男人的肚子……
男人旁边的女人也跟着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俺男人,病了好些时候了,大夫你给俺也瞧瞧,俺的头好晕……”
大夫伸出手指也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又翻看她的眼皮舌苔,两根手指搭上她的脉,问道:“你还有什么症状?”
女人有气无力的回道:“恶心想吐,还拉肚子……”
大夫瞬间缩回手,颤颤巍巍的抬头。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接,没碰病人的那一个脚步慢慢往后退,退到门洞里面,转身往城墙上跑去。
沈明义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跑上来的大夫说道:“那,那两个人,得,得了瘟疫!”
一句话拆成三句说,却劈得沈明义眼冒金星,一把揪住身边的兵卒吩咐道:“快,再派一队人马出城,控制住灾民,将得了瘟疫的送到城外义庄,其他人回城,速关城门!”
兵卒听到瘟疫的时候也懵了,赶紧小跑着去找自己的队长,非常时期大家都不拖泥带水。队长直接吩咐兵卒带上几筐馒头,领着人马出城,一边走一边高喊,大家排好队,一人半块馒头!
人群呼啦一下就从城门口被吸引到城门西边的空地上,其他兵卒维持秩序,很快灾民们就排成了一队。
抢馒头的跑得快,得病的人跑得慢,或者是跑不动,很快就被刷出来。
蒙着口鼻的兵卒将一看就病了的人拎出来,也不管他们是染上了瘟疫,还是饿得,连同倒在城门口的那一对夫妻一起送到义庄。
这里面或许有没得病的,但他们没得选,不能拿一城人的性命冒险。
这个办法算不上最好,却至少没有引起慌乱。
今晚城楼上的兵卒们要饿肚子了,他们的队长把他们的伙食拿出去分给灾民了。
言叙傾脸色很不好,下面的灾民们挤得这么近,说不准会成什么样子。但将他们拒在城外,是现如今最好的选择。
看着有条不紊指挥着给灾民发馒头的队长,言叙傾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有几分急智,可堪大用。”
沈明义抿唇回道:“他叫沈大勇,是前朝悯元十九年武进士沈帆之子,他爹当年率领着骁骑军跟皇上的近卫军对抗,兵败被杀,他受到牵连,只能在这一方城池做一个看城门的十人小队长。”
言叙傾点点头。
每人半块馒头发完,沈大勇又让人从城楼上系下来几口大锅和大米,吩咐每一个兵卒用白醋洗了手,才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架锅烧火熬粥。
徐州城背靠着一座粮仓,暂时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但是药材不太好弄。
其他州县一开始也收纳一些灾民,但是随着豫州的灾民涌来,各地陆续出现瘟疫。
折子如雪花一般涌向京城,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般从国库里流出来。
朝中诸人皆是忙的晕头转向。
谭相对温忆寒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正吐血的时候,瘟疫在灾区和各个州县传播开来,到处都是张嘴要银子的,他忍着心痛将自己的银子往外拨,大家明面上却是夸一句温公大义!
气得他在家里吐血三升。
京城的守卫更紧了,京畿司的巡城营将晚饭后在街上闲逛的人统统赶回家,一过了辰时,天还没黑透,就不让出门了。
胡嘤嘤背着包袱,敲开了兵部尚书府的后门,在一众丫鬟仆妇惊讶的眼神中,径直来到后院,找到陈婆子。
笑意盈盈的给陈婆子见了个礼,解释道:“让陈妈妈担心了,二爷让奴婢帮着跑一趟腿,去青州府送了封信,走得急没跟妈妈报备,是奴婢行事不周,给妈妈赔罪。”
陈婆子瞪着眼看她,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喏喏应道:“哦,哦,是这样……”
猛然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嘤嘤故作神秘:“我要见夫人。”
这么大的事情,陈婆子自己当然做不了主,先派人去跟赵大管家说了一声,又想着反正也瞒不住,就进屋跟江夫人禀报了一声。
江夫人出身书香世家,喜欢拜佛,尤其是年纪大了,最近又赶上不太平,每日跪在佛前念经。
陈婆子进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事情,江夫人停下手中敲击的木鱼,问道:“什么事情心不在焉?”
陈婆子的眼神怪异。
“田柔那丫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