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嘤嘤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过去,江寒应修长的手指白得像是死人,接过来打开,先是眼皮张了张,接着冷笑一声将信展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胡嘤嘤看过去,信上一个字也没有,信封和信纸上都是干干净净。
“你们主子,敢耍我?嗯?”
胡嘤嘤忙作出慌乱状,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属下不知!”
鹰卫消息灵通,但只限于最上面的那个人灵通。他们这些副使,各有各的管辖范围,只管将管辖范围内的消息传递上去,至于如何将这些消息整理成有用的信息,就不是他们的职责了。
这样一来,下面的人彼此间互不熟悉,各司其职。
人事任命上,一级负责一级,除了现任鹰卫总署指挥的江作瑜,和各州的州指挥使,旁人无法过多窥探。
也就是说,江寒应虽然守着京城这一块儿,手中的权利却没有地方权力大,至少他不知道胡嘤嘤说的是真是假,除非去问江作瑜,或者现任的青州指挥使。
但是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只能自己消化。
从他的反应来看,胡嘤嘤的心往下沉。像他们这些心思深沉的人,不过是一封无字的信就值得详细推敲,很简单的骗局,却越想越复杂。
恰也说明了,这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田柔为什么会失踪,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低下头,江寒应将擦干净的长刀送进刀鞘,问道:“你的兵器呢?”
鹰卫有专用的长刀,胡嘤嘤答道:“带着不方便,我放在城中黑巷子的常来客栈地字房的房梁上。”
江寒应嗯了一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胡嘤嘤起身退下,退到院子里,听着围绕着院子周围浅浅的呼吸声,快步回到房间,关上门,才惊觉后背上被汗水湿透。
她赌对了。
屋子里很热,还有蚊子,她将窗户打开,把床上的帐子放下来,勉强能挡住点蚊子,纱质的蚊帐却挡不住她的身形,从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胡嘤嘤翻了个身,脸朝里睁开眼睛,将思绪捋捋。田柔的身份,鹰卫这边肯定有人察觉了,才会重新部署,让她出关。
只是没想到应该在关外的她却出现在京城,还有人认识她。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和推测,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田柔这两年的经历,先是被鹰卫发现了突厥人的身份,然后鹰卫想办法,想将她送到关外做间谍。
没想到田柔又从关外回来,辗转到京城,遇见了另一个鹰卫副使江寒应,本来以真面目示人,大家应该互不相识。
偏偏,江寒应认识她,她也认识江寒应,便又从尚书府逃了。
为什么会认识,又为什么逃出去不去找薛卫,她就想不明白了。
所以她大着胆子猜测,江寒应和青州那位指挥使,也就是之前的指挥副使秦恭,私下有联系。
可能还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所以青鸢夫妻才能安然无恙,江寒应留着他们就是为了查田柔。
或许这就是楼主让她来尚书府的原因。
当然,如果能偷出京城的布防图更好,外头有灾民守着,城里再发生点内乱,少主就可以钻空子制造点动乱。
说不准一举能拿下京城……如果手里再有点兵权的话。
胡嘤嘤忍不住想扶额,从前跟在薛臣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太天真,现在想想,他手里,恐怕还真有些兵。
她的那些担心,简直就是庸人自扰,她根本无力去扭转什么。布防图,也不会只交给田柔一个人去办。
下午睡过了,这会儿就算睡不着也在床上躺着,毕竟外面几十双眼睛盯着她,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长罂捧着两把细长刀和一个包裹站在门口喊道:“姑娘睡了吗?”
胡嘤嘤叹了口气,起身开门,看到自己那两把刀,道了声谢接过来。
见长罂还在门口站着,便问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二爷说,让姑娘随身带着兵器,夜里警醒些。”
等她应了一声,长罂就告辞了。
胡嘤嘤看着前面的书房里还亮着灯,闻到刀上有酒气,猜到江寒应应该是检查过自己的兵器,才让长罂送过来给她。
真是个细心的人呢……
胡嘤嘤关上房门,将两把刀放在床头,抱着睡了。
夜里警醒些……她睁开眼睛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一身标准的夜行衣和头巾,夜里有什么行动吗?
听见哨声,胡嘤嘤麻利的换上衣服,蒙上头巾到院子里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