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游向岸边,上到岸上仰面躺着,一颗心还紧着扑通扑通,憋着的一口长气才敢松了松。
幸好,江寒应有私心,没将她直接送到京署衙门,要不然她就真的死了……
累得一动不能动,看着天上的明月,胡嘤嘤艰难爬起来,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疼的,尤其是胸腔里,从来没有憋过这么长时间。
正大口喘气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灌木丛里伸出来抓住她的肩膀,胡嘤嘤本能反应掰住那人的手指头,用力一拧。
“是我!别出声!”
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胡嘤嘤转身,见灌木丛里钻出来一张俊脸,在月光下惨白得很。
她呼出一口气:“薛青啊……”
然后晕了过去。
她没想到自己能活着跑出城,心一直提着,眼下看见薛青,这口气一松,人就晕了过去。
薛青将她扛起来,在岸上窜了一阵儿,钻进一处农家。到后半夜,城里的兵才找到城外面来,听着外面的动静,薛青看着睡得很沉的胡嘤嘤。
她真是累坏了。
等到外面的动静散去,天都大亮了。胡嘤嘤还没醒,一直睡到中午,才睁开眼睛。
看见熟悉的人,她激动的快要哭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胡嘤嘤把脸上的金针取出来,昨天真是跑脱力了,这会儿连抬个胳膊都抬不动。
“昨晚惊动了京兆衙门,京畿司巡防营,还有骁骑营也出动了,少主说能惹出这么大麻烦还跑的最快的,只有你了,让我来城外守着,说你肯定会从水路出城。”
胡嘤嘤谦虚笑笑。
补充道:“还有鹰卫副使江寒应。”
薛青惊讶道:“江家二爷是鹰卫副使?”
胡嘤嘤点点头,问道:“少主呢?我有事情要见他。”
昨晚的阵仗他看着都惊心动魄,更不用说胡嘤嘤了。当即说道:“少主在城里,我带你去,不过今天早上城门口查的严了,我们要好好乔装改扮一下。”
论易容,胡嘤嘤现在也能出师了,她怕到城门口查身高,毕竟出城进城的小孩子没几个。
胡嘤嘤在鞋底垫了两块儿木板,身上穿了两个棉马甲,外面穿了一件长袍,将头发编了辫子全部盘在头上,外面又戴了个帷帽。
走出来的时候就比薛青矮上半个头,薛青都看呆了。
“你这……会不会太夸张?”
胡嘤嘤掀开帷帽,露出一张小脸来。
“小心无大错。贼怕见官不是。”
“你,你这还能走路吗?”
薛青往她脚下看去,也没看出来些什么。
胡嘤嘤走了两步,说道:“还好,不能走远。”
见她都打扮利索了,薛青只简单装扮了两下,扮成一个护卫,胡嘤嘤就是出门的侠女。
两个人骑马进城,到城门口,薛青牵着马去排队,胡嘤嘤坐在马上等着,时不时地把帷帽掀起来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儿!晒死了!”
薛青递上路引,守城的兵卒细细核对之后看向胡嘤嘤。
“让她下来。”
胡嘤嘤恼道:“你说下来就下……”
薛青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扯下来,一边赔笑着说道:“对不住,我家小姐会点拳脚功夫,脾气暴躁……”
胡嘤嘤被他扯得一踉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稳稳站住后瞪了薛青一眼,骂道:“什么东西,也敢拽我,等会儿回去,把你爪子剁了!”
然后瞪了一眼兵卒,“我下来了,能进城不能?”
兵卒也头疼她的泼辣性子,见没闹起来,赶紧说道:“能,能,姑娘快些过去吧。”
胡嘤嘤马也不管了,大摇大摆的往前面走。
薛青牵着两匹马,赶紧追上去了。
自从严查流民开始,城门口什么人都有,兵卒们早就习惯了,继续按上头的要求,查十来岁左右的小姑娘,或者小公子,或者身高跟十来岁小童差不多的老太太,老头儿,侏儒。
说是乱党。
而正主儿早就从后门溜到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饶了一圈儿,换了层皮,继续绕。再换层皮,继续绕,大概得换了七八身衣服。
等胡嘤嘤装成一个老太婆,薛青装成她孙子。大家看到一个青年推着独轮车,独轮车上放着一篮子米面和青菜,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太太,两个人说说笑笑的钻进一条胡同里。
经过九曲十八弯,终于来到薛臣藏身的那处院子。
胡嘤嘤把头上的头套和牙齿上粘的黑泥取下来,跟着薛青走过长长的游廊,拐进内院,在假山后面,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