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就薛卫敢说。
薛臣仰脸无奈笑道:“有些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说。我这一辈子,是不打算成亲的,也不想要子嗣。”
t叹了口气,顿了顿。
“我们做的事情太难了,父亲呕心沥血十几年,到我们这里,还是有这么多困难。当初的人心越来越散,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条也不占。”
“这条路很长,如果真有一天重夺大燕江山,到时候我老了,就从薛姓子孙中选一个聪颖勤勉的继承大统。”
“如果不成的话,就让恩怨终结在我们这一辈,不要再让子子孙孙背上这个枷锁,一遍一遍的重复我们走过的路。”
话题徒然沉重。
将心里话说出来之后,薛臣却轻松了不少。
“至于那个丫头,我是喜欢,却什么也给不了她。等过几年,她长大一些,薛青也成熟点儿能担起来事儿,我做主,将她配给薛青。”
“我看薛青那小子,也挺喜欢那丫头的。”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让门外正打算进来给他们两个沏茶的薛青脚步顿住,大冬天的,突然面红耳赤起来,一直到耳朵根儿都红得透透的。
胡嘤嘤不知道两人说的她不能听的事儿是有关她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躺下一觉睡到天快黑了。
起来才发现不是天黑了,是乌云压将下来,又飘起了雪花。
薛卫是个大忙人,也就今天忙里偷闲在这儿呆了一整天,趁着下雪前就走了。
又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薛青准备了锅子,留了值班的暗卫,将剩下的人喊了坐在一块儿涮锅子。
他不是有意偷听少主说话,但是那话就那么巧合的钻进他耳朵里挥之不去。
胡嘤嘤最喜欢吃羊肉,今天他特地将羊肉放到雪地里冻了,把刀子磨利,切成薄如蝉翼的羊肉片儿。
提起吃锅子,胡嘤嘤兴致很高,亲自去厨房鼓捣了点蘸料,有剁椒,有大蒜,还有腐乳香油芝麻酱之类的。
先给薛臣倒了点儿香油和芝麻酱,她家少主比较挑食,不吃大蒜,不吃辣椒,不吃腐乳,不吃韭花酱等有味道的酱料,也就芝麻和花生酱能吃上点儿。
又给自己盛了点儿芝麻酱打底,放上剁椒、大蒜、香油,见薛青一直看自己,就把他的碗也捞过来整了一套跟自己一样的配置。
然后美滋滋的把羊肉片儿下到锅子里,还夸了一句:“今天这羊肉片儿切得不错。”
薄片羊肉一涮就能吃了,她正用筷子来回搅着,没留意到薛臣看她的目光幽幽的,看看她又看看薛青,神色不明。
肉涮熟了,第一筷子,她先夹给薛臣,然后自己捞了一筷子沾上酱吃起来。
薛臣瞪着碗里的肉看了半天,胡嘤嘤已经吃了好几口了,从咕嘟冒泡的锅里又抄出一筷子放到他碗里。
他这才端起碗,优雅吃起来。
胡嘤嘤吃涮锅子的习惯是,先吃肉吃饱,再吃点菜清清油腻。
桌上的其他两个人都随她。
“薛青,把豆腐递过来。”
正在吃肉的薛青立刻把切好的豆腐地给她。
“再来点笋片。”
“还有冬瓜,那个,菠菜……”
“再来点儿酱。”
大家都不是话多的人,整场就胡嘤嘤一个人把薛青指挥的团团转,大家见怪不怪。
薛臣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个人,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没有食欲,也不想影响大家吃饭,便把碗一放,起身走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只有知道少主心思的薛青低下头,通红的耳朵根儿跟煮熟的红虾一般。
胡嘤嘤没多想,少主经常间歇性犯神经。
把刚捞出来的冻豆腐沾了酱塞到嘴里,烫得她吸溜着气儿,然后捞了一碗肉菜追出去。
她就觉得她家少主吃的太少了,这么好吃的涮锅子,不吃多可惜。
她反正是吃饱了,端着碗追到书房。
薛臣站在屋檐下看雪。
“少主,你再吃点儿。”
看着端着碗追出来的胡嘤嘤,薛臣心中微暖,眼神瞥向冒尖儿的碗,将碗接过来,站着吃了两口,看着漫天飘落的雪,想起去年在关外,也是这样的雪。
“你多大了?”
胡嘤嘤啊了一声,咬着嘴唇想着,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
“就记着刚遇见少主那会儿,已经过了八岁生日了。好像是正月生日?想不起来了。”
再过两天就是腊八节,过完腊八又快过年了,等过了年,她就十岁了。
胡嘤嘤在心里感叹一句,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