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快且狠。
吃完饭薛臣、薛青跟胡嘤嘤三人往县衙处走了一圈,发现只有吏部的一个官员坐在堂上扫尾,衙门外面守着的守卫身穿银甲,一看就是从京城出来的骁骑营的兵将。
单是大名县县衙门口的兵将就有十个,临漳县那边估计也是同样的配置,看来派出来的不止一个小队。
明面上的消息都是混淆视听。
“少主,我们还在这里停留吗?”
胡嘤嘤问道,这位三皇子的手段杀人不见血,快准狠的直击要害,而且有魄力,敢打头阵,只怕早就跑到他们前面了。
“我们去豫州孟县。”
再往南去,可选的路线就多了,他们也不能确定那位三皇子往哪个方向去。再说以小见大,从大名县和临漳县两处就能看出来这位三皇子的能力。
板车本就是掩人耳目的东西,弃了板车,几人换上快马,从大名县立刻启程,走了两天到了孟县的地界。
孟县在豫州府城北面,北临黄河,这次发大水,孟县的农田房舍基本上都被大水冲了。但是孟县多山,发大水的时候往高处躲的人不少,除了财产损失,人口倒是没有流失多少。
薛镇收的两万人马,大多都是孟县附近的,断了顿儿的百姓。
豫州府是前朝的国都,也是青衣楼的大本营,此事让薛镇负责,人员收编起来事半功倍。
只是有些大族的人需要薛臣亲自来见上一见。
大水将路淹了,到处都是黄土,不过他们进了孟县之后,发现田地已经被重新翻了一遍,有百姓正在地里干活。
才刚过了年,天气还很冷,现在种庄稼还不行,得再等一等,不过把地翻出来,看上去就有了生气。
孟县的城门看起来十分破败,被大水泡过的木门看上去肿胀了一圈,城门上的铁环生了厚重的锈。
门口两个兵卒穿着破旧,一坐一站。坐着的兵卒缩着脖子搓着手,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零散几个人将脑袋和手都缩在大袄里面,在桌子前面排队登记着什么。
到城门口,薛青拿了路引下马,凑上去交给站着的兵卒,兵卒看了一眼就放他们过去。
胡嘤嘤好奇,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桌子,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念,兵卒在写,写的都是人名。
应该是在报各村镇幸存的百姓吧。
孟县多山,不怕大水,就怕瘟疫。大水没有冲走多少人,人们躲进山里,可以吃野果和也才,但是因为瘟疫,死了不少人。
进城之后的感觉是更萧条,路上的萧条是没有人,城里的萧条是街上的店铺都关着门,很多房屋都塌了,秋天长出了野草,冬天野草干了,黄泱泱一片杂草长在本该热闹繁华的街上,主街的石板缝里也是草。
看起来像刚刚被敌人掠夺过的小镇一样破败。
薛青和薛十八在城里转了一圈,不出意外的没有一家客栈。
薛臣带着胡嘤嘤走到一处破败的房舍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一个谨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谁呀?”
薛臣淡定开口:“我来找楼主谈生意。”
院门是木头做的,被水泡涨了,关不严实,透过门缝,胡嘤嘤看见一抹乌黑从里面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少主,快进来吧。”
不出意外的,里面的人正是胡嘤嘤的便宜师父薛镇。
将两人让进去,薛镇又把们关上了。
胡嘤嘤打量着小院,小院虽破,好歹把地上、墙上,还有屋顶上的草拔了。南边的房子塌了,在塌了的房子前面用旧木板搭了个棚,棚里架着灶台和锅。
就在院子里做饭。
三人来到上屋,屋子里生了盆炭火,到处都是烟味儿。
“条件简陋,少主先将就着点儿。”
围着炭火摆着几张小板凳,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方桌,应该是吃饭的时候用的。
薛臣没有嫌弃,将衣摆掀起来坐在小板凳上,薛镇也是。
胡嘤嘤看着怪异,也学着两人坐下来,先喊了声师父,又四下看着找泡茶的东西。
“泡茶得去外面生火,茶壶也在外面,茶叶在屋子里面的柜子里。。”
薛镇指点了一句,胡嘤嘤起身说道:“那我先去烧点水吧。”
说着起身走到院子里,抱了一捆柴火到棚下面,把铁锅刷了刷,点火烧水。
屋子里薛镇跟薛臣说着闲话。
“发大水前一直下雨,薛琴那丫头说让我多去采购点儿粮食和药材,当时我也没多想,就照着做了,冒雨到各处收了不少粮食跟药材存放到山里以防万一。”
“后来派上用场,我问那丫头怎么想起来的,少主也知道,那丫头没什么心眼儿,哪里有这份本事。那丫头说是楼里一个叫胡笳的小姑娘说的,属下查了查,黄河决堤那天又亲自见了那丫头,才动了收徒弟的想法。”
说着顿了顿,摇头笑道,“早知道是少主身边的人,属下就不卖弄了。”
薛臣的本意就是把人扔给他培养的,没想到才不到一年工夫,就又把人派到京城。
“你既然收了她做徒弟,就好好教吧。”
薛镇赶忙认罪:“属下不敢。”
京城的事儿他也听说了,跨部门合作,是他没问清楚,差点酿成大祸。
薛臣没打算跟他计较,开口道:“说正事儿。”
青衣楼平常就收养孩子,现在越收越多。
“接了少主的信,属下一共收了两万三千五百二十一名青壮年,分散安排在府城周边的东明县、汝州县、汝南县、东平县、伊州县。五岁到十三岁的男童一万三千四百三十五人,女童七千二百一十六人,婴孩五百六十八人。”
“本次受灾从河口镇冲下来大量泥沙,冲垮大坝,中原地区几乎全部被大水淹没,受灾民众达千万人。有的地势低平的州县,朝廷驻扎的府兵全部被冲走,开封一整座城被埋入黄沙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