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快了,快开始了。
…………
御书房里,言诚书靠着软塌躺着,言叙傾拿起一本奏折念了,又说了自己的意见。躺在软榻上的言诚书闭着眼睛,半晌才开口嗯了一声。
言叙傾在奏折上做了批注,又拿起一本,先自己看过,然后提出意见,等言诚书批准之后才开始处理下一本。
从两年前开始,言诚书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时常感觉精力不济,便让言叙傾到身边伺候着批改奏折。
御书房外,二皇子言易骁解了腰上的佩剑递给一旁值守的宫侍,扬声道:“父皇,儿臣求见!”
言诚书躺在软榻上已经睡过去了,言叙傾看了一眼,起身缓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二哥,父皇睡着了。”
兄弟俩先见了礼,言叙傾让开位置,言易骁抬脚步入殿内。
钟德正拿了一床薄毯给言诚书盖上。
转身瞧见两人,赶忙行礼。
言易骁做了个手势,请言叙傾出去说话。
兄弟两人来到外面的台阶上,言易骁豪爽的一撩衣袍席地而坐,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言叙傾也坐。
言叙傾在他旁边,兄弟两人并肩坐在地上。
言易骁已经四十岁了,正是不惑之年,脸上蓄了胡须,让他看起来成熟稳重。
言叙傾一身白衣,风姿卓然,两人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我刚去军营里巡视了一圈回来,听说父皇身子不好,太医怎么说?”
今天白天上朝的时候,言诚书突然踉跄一下,有点头晕,然后就宣了太医诊治。
“太医说父皇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加上体内有热毒。现在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凉,嘱咐父皇小心着凉,并且开了一些安神的汤药。”
言易骁嗯了一声,转身看着言叙傾问道:“你一个人能处理完那些奏折吗?”
看似是关心的话,言叙傾抿唇答道:“勤勉些还是可以的,父皇也会抽空指导。”
言易骁轻笑一声。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谭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照看好父皇。”
说着自顾自起来,大步离开了。
言叙傾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莫不是已经取得谭相的支持了?
他一直都没什么想法,从小就觉得太子一定会登基,他做个闲散王爷就好。谁料到现在,父皇让他们两个一文一武,算是默认他和二哥争天下。
但二哥手握兵权,他担心自己不是对手。
他心里想着,太子虽然崩殂,但他还有侄子,他那两个侄子一个比他还大两岁,一个跟他是同岁,父皇若是肯将他们带在身边教导两年,也能担大用。
叹了口气,继续埋进堆成山高的奏折里面。
父皇的情况,比他刚才说的严重。
睡到半夜,言诚书翻个身就睡不着了,看着案前还在处理公务的言叙傾,在钟德的搀扶下坐起来。
“叙傾啊,还没忙完吗?先过来歇一会儿。”
言叙傾在最后一张折子上做好批注,将笔放下,活动了一下四肢,起身走过去。
“父皇,您好好休息就行了,有疑问的我明天说给您听。”
言诚书往里面挪一挪,让他坐在床边上。这会儿他一点也睡不着了。
“我这会儿睡不着,你捡几件要紧的说。”
言叙傾思忖片刻,就挑出几件。
“各州的知府任期五年一调动,五年前为着缓和灾情,好几个知府的位置都没有动,这次该让他们换一个地方了。比如豫州知府胡青山,苏州知府赵明义,还有宿州知府李怀仁,这三个已经在当地干了两任十年了。”
“李怀仁跟赵明义的官职按说都该升一升,京城一批仕子也该往下放。人选上明天拿给父皇过目。”
言诚书嗯了一声。
“还有二哥递了折子,要军费,说是准备将扩建骁骑营,要筹资购买骏马。”
“这件事儿不准,百姓们到现在还吃不饱饭,他就惦记着买马,你直接回绝了,不用顾及亲兄弟,为君者,公私分明。觉得不该的支出就拒绝,哪怕是私下贴补一些,也不要碍着面子同意。”
言叙傾听着,垂眸应是。
言诚书本就疼爱幺儿,深更半夜的,他是睡了一觉起来了,当即不再多说。
“哎,你这姻缘……明年你就二十二了,有没有心仪的人?只要家世还过得去,朕给你赐婚。”
话题转变的太快,言叙傾没跟上来,二十二岁议亲对男子来说不算晚,京城中大家闺秀多的是,晚点儿成亲也没什么不可。
言叙傾跟女人接触的非常少,生活圈里除了宫女还是宫女,这两年又天天忙着政事,哪有机会认识什么闺阁小姐!
言诚书也是问完了才想起来,嘱咐钟德:“明个儿去跟贵妃娘娘说一声,让宫里办个赏花宴什么的,把京城待嫁的贵女都请来,朕亲自给三皇子挑选皇子妃。”
宫里有三个贵妃,但是自家圣上说的肯定是打理后宫的万贵妃,钟德应了一声。
“父皇,反正明年才能议亲,您现在张罗了,到时候一群莺莺燕燕挤在一起能看出来什么,不如明年再议吧。”
言诚书想了想,也是,何况他现在还不太舒服,便又吩咐道:“钟德,明个儿去跟贵妃娘娘说一声,让她抽空把京城适龄贵女的画像准备好,先挑几个看看。”
钟德应是。
言叙傾无奈,同时也松了口气。
“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瞧着他眼睛下面的青影,言诚书一阵心疼。
“父皇,儿臣伺候您先歇下。”
言诚书摆摆手:“我这里有钟德呢,你快回去吧。”
“皇上这里有老奴伺候,三皇子只管放心。”
“钟德,你亲自送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