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嘤嘤瞧着那人,目光在钦差的队伍里扫视一圈,落在两旁围观的百姓身上。
“进无名县的江湖人士不少,钦差身边的两个护卫看起来不似常人。”
钦差进城弄出来这么大阵仗,胡嘤嘤皱皱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一行人围着钦差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县衙方向去。很快楼下就传来衙役的声音。
“王山,刘二,县老爷宣你们去县衙!”
钦差大人赶着一大早才进城,就是为了不耽误审案。王山跟刘二赶忙答应一声,麻溜的收拾好跟着衙役往县衙方向赶过去。
胡嘤嘤跟薛青也动身赶往县衙,县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总少不了看热闹的人。
薛青跟胡嘤嘤混在人群里面,看着钦差大人在主位上坐下,衙役给县令老爷搬来一把太师椅,坐在钦差大人旁边。
钦差大人一身贵气,一拍惊堂木,底下的百姓们立刻安静起来。
县令大人吩咐一声:“请刘家老爷、王山、刘二,还有赵家庄的里正,赵大的媳妇儿一起上堂。”
几人早就在县衙后面等着了,以刘老爷为首,一行人走到大堂。
刘家是远近闻名的慈善人家,前两次上堂付县令都是给他准备好椅子,但今天这位钦差大臣身份不一般,他也不敢提这件事儿,于是包括刘老爷在内的五个人都在堂下站着。
付县令清了清清嗓子,给在场的人介绍道:“这位是皇上派来查案的忠勤伯秦大人。”
一听来的是伯爷,刘老爷一行人赶紧跪下行礼。
秦尧还是第一次坐县衙,这桩差事来的太莫名其妙,加上他本身就心虚,他比旁人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绷着脸说道:“都起来说话。”
这几个人又不是罪人,没道理让他们一直跪着。
刘老爷年纪大了,起身的动作不如其他几个人快。
“先说说是怎么回事?从头说。”
刘老爷走到前面,最先开口说道:“小人先说吧。小人刘翰,祖祖辈辈生活在县城西边三十里处的刘家庄。因小人早些年经商赚了些银子,便每年端午这日出面组织龙舟比赛。”
“乡亲们捧场,每年都能组建十来支龙舟队伍,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往年都好好的,今年,来了十支队伍,也都是附近乡镇的,今年来看比赛的人也比往年多些。”
“出事儿的这支队伍是邻村赵家庄的队伍,船上的十一个人包括鼓手,都是赵家庄的土生土长的村民,这一点可以问赵家庄的里正崔先生。”
赵家庄的里正崔子敬上前一步,证实道:“这十一个人确实都是庄上的年轻人,且都熟知水性,尤其是赵大,十一岁时便能一口气从无名河这边潜到那边,根本不可能淹死。这位是赵大的媳妇儿。”
堂下唯一的妇人红着眼眶,扑通一声跪下磕头。
“钦差老爷,县令老爷,我家男人跟小叔子都是潜水的好手,不可能淹死,就是我家狗娃也会水,两位老爷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秦尧端着下巴看着堂下,见妇人不停地磕头,一拍惊堂木。
“你先起来。”
妇人这才抽泣着从地上爬起来。
刘老爷接着说道:“当时的情形是头一艘船突然就翻了,然后后面紧追的船冲到终点,一直过去了五六艘,大家才想起来他们船上的人都没上来。”
“赵大的尸首最先飘上来,跟他相熟的同村赵狗子游过去喊他,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赵狗子呢?”
秦尧问了一句,见堂下无人站出来,县令老爷会意,便起身喊道:“带赵狗子上堂。”
不一会儿,赵狗子就被带上来,先跪下磕了个头,才说道:“小人跟赵大从小就认识,我以为他是在装死,就戳了戳他,没想到……”
说着哽咽起来,“我们是从小的兄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好歹都姓赵,都是一个村的,看着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好了,带他下去吧。”
等赵狗子下去,刘老爷才接着说道:“当时小人就安排了小厮先招呼岸上的人别慌张,免得再发生踩踏和落水,然后派了小厮下河去将尸体捞上来,又派人通知县令老爷。这两位义士见我家小厮人手不够,便仗义相助,帮着下河捞尸体,河里那块儿石碑就是这两位义士发现的。”
说着王山跟刘二两人上前。
“在下王山。”
“在下刘二。”
两人将怎么看见河里的石碑,怎么弄上来说了。
接下来又有人将石碑抬上来,秦尧看着石碑上的字跟石碑背面的独眼石人,心里头有点不安。
大概过程了解了,接下来就该去调查翻船的原因,以及那是一个人的死因。
那些人死得莫名其妙。
有人说那艘船正好行驶在石碑正上方,是被石碑上的眼睛吸进去的。
秦尧心中暗叹一声这是一趟苦差事,命令退堂。
又将堂下的目击者带到后衙,分别询问一番,大家的说辞都一致,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审问完已经是半上午了,秦尧背着手问道:“那些尸首呢?仵作验过了?”
付县令赶忙回道:“在后衙,已经验过了,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就是淹死的。”
秦尧嗯了一声:“带我去看看。”
付县令打头,带着秦尧往后衙停放尸体的屋子里去。
天气太热,尸体存放了三四天,屋子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付县令拿了条药水浸过的帕子递给秦尧,示意他捂住口鼻。
秦尧接过来,两人走进去。
尸体上盖着白布。
最中间这具就是赵大的尸体,付县令上前将白布掀开,最先看见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嘴唇也是同样的没有血色,唇角还残留着泡沫。
“仵作呢?”
四五十岁的仵作背着箱子进来。
“小人姓张,见过钦差大人。”
秦尧摆摆手,示意不必讲究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