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臣几乎是同时收到胡嘤嘤跟薛卫的消息。
薛卫中毒,内力全失,但是可以确定邙山那边是鹰卫在搞鬼。而胡嘤嘤这边给的消息则是无名县那边的石碑,是朝廷自导自演,还有秦尧已经暴露了,让他不要跟秦尧联系。
两边都暂时安全,但是短时间内内办法回京。
从秦尧顺利将无名县的案子结了回京,他就已经让人盯着秦尧,只是暂时还没什么结果。
树上的蝉呕哑叫的难听,薛十七拿匕首将蝉挑了,院子立刻就恢复了安静。
薛常快步从外面进来,跑的太快,脸上带着太阳晒得潮红。
“少主,甘州那边发现一个金矿!属下派商队往西边贩货的时候无意发现的,河里的沙是金色的,先是见细沙中混着金粒,往上游找去,在一座山上发现了矿!”
薛常难掩兴奋,“属下打算亲自去看看!”
面对异常亢奋的薛常,薛臣却没接这一茬,只沉静道:“先将家人安排出城,我们准备好撤离。”
薛常一顿,犹疑道:“那金矿……”
“薛卫和薛青都被绊住了,他们遇到了好几轮追杀,你若再被调离出京,京城里就只剩下猎鹰跟温善章了,而且,这两个人是不是真心追随我们,现在还很难说。”
“你确定你过来的时候后面没有尾巴吗?”
薛常顿时觉得后背一凉,想到什么,急急地退出去,往六合胡同赶去。
不知不觉,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薛臣捏着一本书,看向窗外怔愣了良久。
“已经开始了吗……”
茶缘阁,言叙傾也站在窗边,看着热闹的街,片刻之后一条黑影闪身钻进雅间里,请示道:“已经准备好了,何时收网?”
言叙傾抿口茶水,转身将水杯放到桌子上,余光瞥见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香烟,声音如烟雾一般飘散。
“今晚劳烦江大人了。”
江作瑜始终垂眸,以表尊敬。
“是,一切如三皇子安排,属下告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言叙傾微微出神。温言从对面的街上看见他,把玩着扇子上来。跟江作瑜前后脚,不知道有没有遇见。
“难得有空闲,喝一杯?”
在茶楼里喝酒……言叙傾有点无语,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酒坛,就知道又是陈记的桃子酒。
温言看起来颇为烦恼。
“阿晏快一个月没搭理我了,上次见还是在太子出殡那天,当时她问我什么时候去丞相府提亲……”说着一顿,胡子拉碴的脸上爬上寂寞,“我不是对太子不敬,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你也知道,温家跟谭家不能联姻,我像往常一样把话题岔开……”
说到这里他没继续往下说,言叙傾无奈道:“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妥协是不是?”
温言颓然的点点头,接着说道:“身份与我而言都是枷锁,我突然明白了父亲当年的感受。被逼着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确实挺难受的。”
“温公给你议亲了?”
言叙傾有些惊讶,他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定了好几次,他都给推了。这么几年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温言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觉得以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祖父从族里挑选了两个姑娘,打算送进宫给贵妃娘娘掌眼。”
言叙傾挑眉看他,这个时候太子还没过百天,给谁议亲?温言瞪着他瞧了半天,见他还没明白,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说。
“对了,你们府上失散的小姐找到了吗?”言叙傾跟鹰卫打交道,自然知道温家的事儿,毕竟当初闹出的动静不小,而且这些年温家一直在找人,“我应该见过她。”
温言倒是第一次听说,赶忙问道:“在哪里见过?”
“在青州第一次见,在豫州第二次见,后来就没再见了,算算时间,有好几年了。”
他没说谎,而且从前也跟他说过,温言想了想问道:“你说的那个命大的姑娘?”
他没跟温言说过胡笳,不过两次见面她都伤得很重,后来又活蹦乱跳,确实是命大的姑娘。
温言讶异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缘……她过得好不好?”
本来对自己这个妹妹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突然又有了点血脉相连的感觉。
言叙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喝酒吧,不说这些。”
他们两个也只能谈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温家虽然是言叙傾的母族,但是两个人的立场始终是相对的。
索性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从来不说朝堂的事儿。
回府后,温言就撤下了寻找温如玉的命令,反正找了几年了,或许对方只是短暂的在京城中出现过,但是缘分还不到。
街头巷尾,总有来回穿梭的货郎,或是卖一些小吃,或是卖一些杂货,小孩子们最喜欢围着货郎,因为他们的箱子里总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在京城这个大杂烩市场里,货郎竟然是最受小孩子喜欢的人。
他们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感。
货郎在各个巷子里穿梭,天黑之后,巡城营的兵卒跟着货郎们七拐八拐,趁着对方没防备,突然出现,将隐藏在暗处的窝点端掉。
林虎子刚干完一天的活,回到小院子里,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二十个巡城营兵卒将他包围起来。
他本能的翻过隔壁院墙,落在地上才看见,隔壁院子里三条黑影握着刀等着他,房顶上还有两人,后面是巡城营兵卒,将他所有的退路都斩断。
“你若乖乖投降或许能少吃些苦头……”
与此同时,鹰卫连带巡城营配合完美的将薛卫埋伏在京城的暗线拔出来不少,京兆衙门直接带着差役将第一楼包围起来,将里面的大小掌柜全部请到京兆衙门喝茶。
秦尧这几天如热锅上的蚂蚁,本就急不可耐,才刚一脚踏进温善章的书房,后脚就被鹰卫包围住。
约定着见面的猎鹰没有来。
六合胡同,薛常刚安排人来送妻子儿子出城,大批巡城营兵卒涌进胡同,将马车冲散。情急之下,温苒拉着薛常回到卧室,一掀床板,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一家四口跳进去,床板又恢复原样。
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感觉,街上的百姓见势不妙,赶忙找地方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