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嘤嘤当着他的面将身上的短剑、匕首、暗器什么的统统拿出来,放在地上,莫云这才松开薛青。松开他的一瞬间立刻紧紧锁住她的手腕。
薛青忧心的看她一眼,胡嘤嘤安抚道:“你先走,跟他说我没事。”
看着他走远,胡嘤嘤恢复了本来面貌,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莫云看着失落和愤恨被她很好的掩藏起来,抿抿唇,半晌才开口道:“南城集市距离西城门最近,而且,你衣服上的熏香,是温府独有的香料,即使很淡,我也能闻到。”
所以她换了衣服!
胡嘤嘤抓起头发闻了闻,确实有极淡的香味儿,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往常她不喜欢用香,怕暴露行踪,如今果然被香害了!
她知道,这一次逃跑不成,以后就很难再找到机会了。
莫云拉着她往回走着,不一会儿言叙傾就骑着马赶来,看见她安然无恙,飞奔下马,冲上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莫云看着胡嘤嘤被他攥红的手腕,松开了手。
言叙傾身上是香草的味道,可能是因为香囊里塞得香草,很好闻,但是这一刻胡嘤嘤有点想哭。
她低估了言叙傾对她的重视程度,从她逃跑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街上到处都是巡城营的兵卒,守卫加强了十倍不止。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活着。”
胡嘤嘤响起他前面的三个未婚妻,调侃说道:“其实我是想逃走的,我不想嫁给你。但是,我逃跑失败了。”
“我虽然命硬,但是运气好像不怎么好。”
自嘲的语气让言叙傾一愣,双手扳住她的肩膀,沉默的看着她。
良久,开口道:“我先送你回府吧。”
得到消息的温言也赶紧赶过来,看见她被莫云扣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起来,三皇子对外宣称他们遇到杀手刺杀,胡嘤嘤孤身将杀手引开,但是实际上,她是想逃。
这件事,肯定瞒不过祖父。
“我亲自跟温公交代。”
胡嘤嘤的脸色一直很白,直到回到温府,下了马车,言叙傾亲自去跟温忆寒解释,后续的事情交到京兆衙门去处理。
当着言叙傾的面,温忆寒并没有处置胡嘤嘤,等到将他送走,温忆寒的脸色就拉下来。
胡嘤嘤在温言的提醒下跪在地上,莫云跪在她旁边。
“公爷,是属下失职……”
“你想逃走?”温忆寒打断他,看着脸色很白的胡嘤嘤,“你想逃到哪里去?在外面几年,把你养的性子野了,莫云,废掉她的武功,出嫁前不准出院子!”
莫云心中一慌,开口想为她求情。
“公爷……”
“呵!”
胡嘤嘤轻笑一声打断他,心中升起杀意。但是绝顶杀手,身上是察觉不出杀意的,她目光平静的抬头看着温忆寒,计算着如何才能一击毙命,就算跟他同归于尽,至少也算帮薛臣报了仇了。
言叙傾也会很高兴。
温言按住她的肩膀,开口道:“祖父,如玉她知道错了,功夫还是给她留着吧,将来进宫,那是吃人的地方,傀儡是帮不了温家的。”
“但若是她的心不在温家,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用她!”
“祖父,难得三皇子青睐,怕您责罚如玉,还亲自到府上跟您解释,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我们换其他的惩罚。”
温忆寒有些心动,看了莫云一眼,莫云会意,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一粒药丸。
温言将药丸送到她嘴边,解释道:“吃了这粒药丸,你会用不出来内力,但是日常生活跟普通人一样。”
怕她撂挑子,温言背对着温忆寒给她使眼色,胡嘤嘤瞥了他手中的药丸一眼,轻笑一声,她一向识时务,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吞下去。
“罚她跪三天祠堂!不准给她送吃的!”
跪祠堂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惩罚,她不是温如玉,对温家并无敬畏,就算面对祖宗祠堂,也不过是一堆牌位而已。
祠堂里空气冰冷,胡嘤嘤穿的薄,又没有了内力,初时还能忍受,一天没有进食,到了夜里,又饿又冷,直冻得她瑟瑟发抖。
莫云奉命守在祠堂外面看着她,见她蜷缩成一团,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他不觉得自己错,只是看她受罚,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温良恭溜达到祠堂外面,手中提了个食盒过来跟莫云打招呼。他在温家一向没有话语权,平日里不求人,跟这些下人们不怎么熟。这会儿要求人,所以把姿态放的很低。
“莫统领,让我进去给小女送些吃的……”
莫云为难道:“可是公爷有令……”
“我知道!”温良恭掏出一个荷包塞给他,恳切道,“父亲若是则罚你,我替你担着,我亏欠这个孩子很多……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没照看好她,才让她受了这么多罪,你就让我进去吧!”
莫云将荷包塞还给他,把脸转到旁边,松口道:“属下没瞧见大爷来过。”
温良恭擦擦眼角,道了声多谢,才推开祠堂的门进去。闻见饭菜香味的胡嘤嘤从地上爬起来,不等他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就赶紧抓起一只卤猪蹄啃起来。
“不急,慢慢吃,我给你倒一杯热茶!”
猪蹄还是热的,胡嘤嘤啃了两口猪蹄,再喝一口热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了。
温良恭用充满父爱的目光看着她吃东西,看了会儿又对着一排排牌位感慨道:“我小时候经常犯错,父亲罚我跪祠堂,母亲总是半夜里偷偷给我送吃的。”
“你祖母是前朝公主,身份多尊贵的一个人,对我却总是没有脾气,哪怕我不成器,我笨,学不会骑马打猎,也学不会吟诗作赋。她对我一直都很好。”
胡嘤嘤只知道,她这个祖母很早就去世了,关于她的身份和死因知道的人却并不多。
“那时候虽然天天跪祠堂,却觉得很幸福。”
温良恭起身从侧边拿起一块排位轻轻擦拭着,“这就是你祖母,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家里一张画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