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嘤嘤顺着暗箭的方向看去,折身跳过去将弓箭手杀了。言易骁看过来,目光中带着挑衅。
擒贼先擒王,胡嘤嘤一路杀过来。言易骁躲都没躲,甚至唇边还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心中警铃大作,忽觉侧后方升起一股杀气,急忙闪避开。回头瞧见江作瑜已经闪身站在言易骁前面。
他仍旧是黑衣,却没再蒙面。
他的脸很普通,瘦脱了相,看起来只剩下阴鸷。
胡嘤嘤打起精神,江作瑜动作很快,比薛卫快。她应对起来很吃力,他们的动作快到别人几乎看不清,魏廷瀚搭上一支箭,瞄了半天,最后怕误伤了胡嘤嘤,又放下了。
不少尸首落入水中,顺着河水往下飘,红水以河心为圆心像四周扩散。
胡嘤嘤年轻,这些年从来不敢懈怠,打起精神跟江作瑜交手,虽然处处受到压制,奈何对方不得,但是对方想要杀她也不容易。
因为心里忌惮江作瑜,一开始胡嘤嘤怕自己不是对手,毕竟从来没有跟他交过手。
但是打到现在,她只剩下兴奋,越打越兴奋,招式越狠辣,江作瑜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这一场仗打到黄昏,江作瑜数次想脱身,又被胡嘤嘤缠上来追着不放。他心里一恼,讥诮道:“敢把我当成练手工具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有意思……”
他用尽全力挥出一刀,胡嘤嘤用尽全力去接。她其实能避开,但是却不想避开,想试试自己和他还差多少。
刀身咔嚓一下断了一截,胡嘤嘤被震的身子往后飞出去,刀风所过之处,桅杆断裂。
这就是差距,胡嘤嘤忍住体内的气血翻涌,翻身落在己方的船上,身子控制不住的继续后退,魏廷瀚闪身挡在她身后,替她挡住了一部分冲击。
擦擦嘴角溢出来的血迹,她起身看着江作瑜回到言易骁身边。
言易骁下令收兵。
收兵的号角声响起,已经缠斗了一天的双方人马疲累的回到自己的船上,掉在水里的尸首早就飘走看不见踪迹。
回到岸上,胡嘤嘤回到营帐,坐下来调理内息。经此一战,她知道自己输给江作瑜的不是武功招式,她输的是内息,是年纪,再过五年,她肯定能打败他!
今天这场仗,谁也没赢,谁也没输,这是消耗战,打到最后就看谁先把人马耗干净。有江作瑜在,谁也动不了言易骁,有温家在,对方也动不了言叙倾。
打仗就是先把一方的人马耗完,把躲在后面的那个人抓住或者杀了,再或者像前朝一样,将他们逼得躲在暗处。
有脚步声停在营帐门口,她睁开眼,是魏廷瀚亲自来给她送饭。
“劳烦魏统领跑一趟。”
魏廷瀚把饭菜摆到桌子上,倾身抱拳道:“王妃的本事令人佩服,您用完饭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转身离去,胡嘤嘤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起身坐下吃饭。
简单的两个菜一碗米饭,一碗咸汤,简单,却很用心,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魏廷瀚有胆识有谋略,也有心机,更会揣度人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简单吃了点继续打坐,江作瑜内力深厚,她若不接那一招现在便可以安然无恙,但是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接了这一招……她现在五脏六腑都快被散了,估计得还十来天养。
她受了伤,所以也不去逞能,先把伤养好,等言叙傾的信。
当天晚上敌军没有再试图过河,因为天上一轮月亮照的河水明亮,哪怕是一叶小扁舟,或者是一个人从对岸游过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进入战时准备,大家抓紧时间修整,胡嘤嘤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从营帐里出来,江寒应腰间挎着一把大刀,右手握在刀柄上,站在她营帐门口。
“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也算打过几次交道,胡嘤嘤知道言叙傾看中他,他是从杭城连夜赶来的?
江寒应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并一个虎符递给她。
“王爷交代,让我亲手把这封信跟虎符交给你,并且交代属下亲自跟您说一声,家父跟军中诸将皆听从调遣。”
胡嘤嘤狐疑的接过信封,拆开来看,信封里反而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设想过他可能会同意自己的要求,但是她个人感觉这种可能非常小,从某种意义上说,把调兵的权利给她,就相当于把自己的人手交到了薛臣手里。
他答应的这般干脆,难道不怕?
看出她心中所想,江寒应解释道:“王爷是一个君子,他信你,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小小的虎符躺在他的手上,拥有了这个东西不代表着拥有军权,它代表的是言叙傾对她的信任。
胡嘤嘤接过来,入手沉甸甸的。
江寒应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江寒应愿投身行伍,请王妃成全!”
他的本事和能力胡嘤嘤很清楚,他能来就是如虎添翼。
“好,我们一起,打回去!”
胡嘤嘤拿着虎符去了主帐,江勘北连续熬了两夜,眼睛里全部都是血丝。他显然是早就得到消息了,早就将军中千夫长以上级别的将官都召集在主帐。
见她拿着虎符进来,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从主位上起身,率领众位将军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臣等拜见王妃!”
不说别的,她先是火烧了敌军粮草,又跟江作瑜缠斗一天,这份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此刻大家对她都是心服口服。
胡嘤嘤平静道:“都起来吧,我们来看舆图。”
她跟薛臣还算默契,昨夜睡前想了很多,言易骁亲自来到黄河北岸,打算南下,京城那边必定有高人坐镇,细数京城所有武将,禁卫军统领高达当年曾再护国公李茂麾下,打过突厥人。
他本来可以不用战队,无论谁做皇帝,他都是无限荣宠。从他投靠言易骁就能开出来一点,他们是同样的人,都崇尚武力解决问题。
只有把他留在京城,言易骁才能放心的亲自来征战。
她这边要拖住言易骁的主力,那边交给薛臣,但是两边都是不太好啃的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