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袍将他的气质衬得更加不凡,胡嘤嘤本能的往里面躲了躲。金鸽记得在一边提醒她,胡嘤嘤假装没看见。
“奴婢参见皇上!”
金鸽福身过后,言叙傾让她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人。面对胡嘤嘤明显抗拒的神色,言叙傾也不恼,见她脸上有汗珠,便拿起旁边的湿毛巾给她擦脸。
她把毛巾接过来,自己擦了擦。
“我知道你怪我,但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心狠,我做的没错不是吗?”
“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若选择他,我或许会……手下留情。”
胡嘤嘤苦涩笑着,问道:“你们拿我当什么?红颜祸水?我担不起这个骂名!不要说为了我,也不要说因为我,自古女人就是男人权术斗争的牺牲品,你们自己的野心别按在我身上!”
“如果没有我,你跟薛臣也是要对上的,你没错他也没错。是我自己,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
“我优柔寡断,我无德无能,我自寻烦恼,我……”
“你很好!”言叙傾打断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很好,你很善良,也很勇敢,你很有才华,功夫也高。你本来应该是翱翔在天上的鹰,是我们将你拖下水,让你一次又一次选择。”
“使我们替你做决定,让你没有选择。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是我将你从泥泞里拉出来,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你跟他的相遇是错误的,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你放不下他,我就陪着你一起记住他。”
有那么一瞬,胡嘤嘤觉得自己很自私,她要给薛臣成全,要让世人都知道薛臣死了。言叙傾对她是真心包容,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对他存了欺骗之心。
“对不起。”
感受着她的情绪平复下来,言叙傾放开她,笑着安慰道:“你不必道歉,是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击退了恭王,谢谢你不顾安危攻上城楼。你身上的外伤还没好,身上又添了内伤,太医说你郁结于心,给你开了些疏散的方子,我让金鸽熬上了,等会儿吃点东西再喝药。”
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金鸽就提着一个食盒进来,言叙傾扶着她在桌子前坐下。几样清淡的小粥小菜,言叙傾陪着她吃了点就有人来找。
金鸽把药端上来晾着,他亲自监督胡嘤嘤把药喝下去才匆匆离去。
胡嘤嘤满嘴苦涩,他待她越好,她就越觉得亏欠。一碗药下肚,她感觉很撑,就在屋子里活动活动,见她精神头尚好,金鸽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
金鸽把心一横,说道:“温公子听说您醒了,一直在外面等着见您。”
胡嘤嘤神情一变,沉声道:“让他进来。”
温言进来先对她行礼,行礼之后先是看她面色不算太难看,才敢说自己此行的目的。
“关于薛青我很抱歉。”
“如果你是来道歉的,我不接受。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会公私分明。”
温家历经一场动乱,实力自然不如从前,尤其是温忆寒手中的实力,所以才会狗急跳墙,把所有的宝都压在她身上。是以为自己能抓住言叙傾的心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以她对言叙傾的了解,温家以后不会太好过,如果主动放弃一些东西,他倒是不会吧事情做的太难看,但他还想着掌控皇室,那就错了,言叙傾不会放任温家再次做大。
“我不是来道歉的,我是来弥补的。”
温言知道她的性子,恩怨分明,但同时也睚眦必报,别看她整天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小事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大事上,她绝对不会退让。
温家这次踩到她的逆鳞,他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跟叙傾的约定是在温家不会生事的情形下才有作用。
但是祖父掌控欲太强,除了想掌控温家的所有人之外,连皇室的事情都想插手,这一点就算再没脾气的帝王都不能接受。
而且言叙傾,也不如表面看起来和煦。
“你打算怎么弥补?”
一条人命,就算把对方杀了,薛青也回不来,而且薛青是因她而死,曾经相依为命的伙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她不管做什么,都觉得是罪孽。
“我用祖父最看重的前途,最看重的温家来弥补。”他的语气透着坚定,“这些年,我很累,温家是一个枷锁,牢牢地把所有人锁在里面,父亲、母亲和我,我们都不能选择,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
“我做这些不只是为了弥补你,也弥补那些受温家连累的人。祖父最在意的就是温家的前途。”
他说完径直退出去,胡嘤嘤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半晌才叹了口气。如今言叙傾手里有兵权,而且温家的底牌他早就摸透了,所以温忆寒才会害怕。
心思多疑的人手里没有筹码就会害怕,然后作死,温言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不会再放他出来作妖。
她嗤笑一声,有些事情不能去深究,温言接下来的举措又何尝不是为了温家?
一夜无眠,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一天举行的意义是向世人宣告帝后同心,一般只有开国皇帝才会这样把两个典礼挤在一起。
这一天很热,言叙傾跟胡嘤嘤老早就起床梳洗,登基大典之前要先祭祀,大夏天六月份,一层层厚重的礼服穿在身上,没一会儿功夫里面的衣服就都湿透了。
胡嘤嘤忍着腿脚不便,等礼部的官员念完冗长的颂文,宣布皇帝登基。
言叙傾伸手扶了她一把,胡嘤嘤后知后觉的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两人一步一步等上台阶,接受群臣朝拜。
底下三呼万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饶是胡嘤嘤此刻心情也有些激动。天底下没有人能经受得住这种权利的感觉。
唱礼太监高高的拖长音的一声“礼毕”让所有人心底一松,接下来是宫宴,要回去换一身衣服,能短暂的修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