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胡嘤嘤的刀被一股大力震开。她体内气血翻涌,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抬头去看,一个浑身黑衣蒙面的男人挡在江作瑜身前。
“师父?”薛卫惊诧的看着阻挡胡嘤嘤的猎鹰问道,“您为何要救他?”
江作瑜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用刀撑着地,艰难的站起来。
“你终于来了……你要亲手杀了我吗?”
胡嘤嘤警惕的看着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与危险,就连薛臣当初都不敢用他,但是也不敢得罪他。
猎鹰回头看看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辈子教了三个徒弟,第一个成了温朝的开国皇帝,第二个成了他的走狗,是我的失职。”
“薛卫,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你让我带走他,我会亲自带着他到先帝和先太子坟前请罪,我会给少主一个交代!”
薛卫看向胡嘤嘤,胡嘤嘤迎上他的目光,让他自己看着办。他们的事情,她还不想插手呢!
见莫云还傻站着,她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有人接手了,我们撤吧。”
这边薛琴看得疑惑,追上来想问她,又在看到莫云的时候犹豫了犹豫。这一犹豫的功夫,胡嘤嘤跟莫云就走远了。
她来的时候雷厉风行,说走也走的潇洒利落,半句废话也没有,薛卫有点头疼。
猎鹰跟江作瑜的关系,他多少也知道一点,于是摆摆手,围着他们的人手就撤了兵器。
“多谢。”
江作瑜伤得不轻,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了却一桩心事,胡嘤嘤想了想。
“我想去海边看看,老早就惦记着开海禁做生意,不知道海边太平不太平。”她回头问莫云,“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是有想做的事情,咱们就到这里分开吧。”
莫云想了一圈,决定跟着她。
胡嘤嘤其实跟他不熟,他又整天不说话,同行有诸多不便,不太想让他跟着。
“我就出生在海边,祖辈都是渔民,后来家人都被海盗杀了,才辗转流落到京城。”
胡嘤嘤挑眉,见他执意跟着,她又不能刚用完人家就把人家丢一边,所以……跟就跟着吧。
一路走一路看,因为战争没有打到南方,南边要比北边热闹一点。就是南方的天气总是下雨,有时候走着走着就被洪水拦住去路。
她途径广西来到广东,途径地方热闹归热闹,却都没有后世发达,而且这边海盗多,经常上岸打劫附近的村子。
朝廷的禁海令依旧没有解除,百姓们为了躲避海盗,只能往内陆迁移。
辗转几个月,胡嘤嘤光着脚站在泉州的沙滩上,看见十几艘船靠岸。她好奇的走上前去,船上一个人老远就在喊她。
一直等那人下来,她才看清楚,这个人不就是沈柳吗?当初在莱州海岛上练兵的沈柳。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她也认识,正是京城里莲香阁的头牌月影。
“胡姑娘,好久不见,少主来了此处了?”
沈柳嘻嘻哈哈的从船上下来,听他提起薛臣,胡嘤嘤没接腔,看他们船上装满货物,问道:“你们是去哪儿了?”
沈柳没有多想,一脸兴奋的跟她说道:“之前少主把我们调到泉州,让我们打击海盗。结果海盗越跑越远,我们追着海盗追到了别的地方。胡笳姑娘你不知道,那些地方竟然一年四季都是夏天!有的人黑的跟煤炭一样!”
“我们拉了货物过去,他们没见过,然后就用他们自己的东西跟我们交换。他们说话咱们听不懂,咱们说话他们也听不懂,咱就瞎比划着换了些东西。我们想着反正海盗也打跑了,咱们都是水军,下了船就跟鱼上了岸一样,少主的事情咱也帮不上忙。”
“我们就沿着海一路飘,飘了一年多了。胡笳姑娘,你在这儿,少主在哪儿呢?”
胡嘤嘤看了一眼莫云,示意他借两步说话。他还不知道现在的局势。
胡嘤嘤把这两年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薛臣没死的消息只有她、薛常和薛卫、薛琴这几个知道,他们默契的把这个消息瞒下来了。
眼下沈柳训练的这一批水军,正好是朝廷缺乏的。
听到薛臣兵败身死的消息,沈柳默了默,跪在地上朝着北边磕了三个头。起身问道:“胡笳姑娘,那我们怎么办?朝廷,能容下我们吗?”
当初薛臣第一批打造了二十艘船,后来又陆续打造了两批。
“剩下的兄弟们呢?”
“距离泉州不远有个海岛,地方很大,也没什么人,大家都在那边,有的兄弟已经成家有孩子了。”
“这样吧,你让他们自己选,愿意归顺朝廷的你把名单整理出来,我给你们递上去,不愿意的,就让他们过平常人的日子吧,是留在海岛上打渔种地,还是回到家乡都随他们。”
“你这十几艘船上的货物得通知一下薛常。”
船上很多东西沈柳也不知道是什么,胡嘤嘤出于好奇,上船看了看。发现了很多东西,有沉香、镇住、安息香、象牙犀角、玳瑁等,也有很多金银器,猫眼石和珊瑚。
沿路有的居民用奇奇怪怪的东西跟沈柳交换,都被沈柳拒绝了,他就选了一些流通的金银器和比较好看的宝石珍珠一类的东西。
还有一些香料她也不认识。
她下船等了几天,沈柳办事效率很快,拿到名单之后,胡嘤嘤就安排莫云去送信了。有个跟班在,不用白不用。
将人打发走之后,胡嘤嘤自己一个人继续北上,往北走的时候发现气候越来越冷了,等她到了杭城的时候,竟然下雪了。
南方的雪跟北方有很大的区别,雪花又大又密,下起来簌簌的,但是可能只要半天,地上的积雪就化得看不见影子了。
但是南方湿冷,潮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胡嘤嘤走在街上,看见一家涮锅店,湿冷就得用热辣的涮锅来驱赶。店里的生意很火爆。艰难的在堂找了个位置,正好能看见柜台,柜台后面一个女人正低头写东西。
也是巧了,胡嘤嘤看过去的时候,女人正好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