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弃有些无法理解自家师尊此时的心态,所以他也暂时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倾听。
而看到玉磐子此时的懊恼,玉矶神女则是愧疚地说道:“这都怪我,见猎心喜想要看看这九鼎究竟有何神秘之处,却没想到给我们五神山带来了如此灾难。”
王弃听不下去了,他打断道:“师尊、师娘,怎么就是灾难了?”
玉矶神女解释道:“九鼎乃是人道气运的镇物,唯有人皇才有资格持有。”
“我等此时以祭典激活了这雍鼎,虽然说是使得五神山上气运弥漫……可这是从人道借的!”
“有借必有还,由此我们五神山已经算是彻底牵连入了人道之争中。”
“我们必须要去行那‘扶龙庭’之事,并且在最后人皇一统九州的时候献上这九鼎……如此才能全了因果,否则便会遭受这气运的反噬或将万劫不复。”
王弃听着眼睛眨巴眨巴的,他觉得这事好玄乎啊。
所以他说:“这个事情……好像有些麻烦?”
语气极不确定,因为他还是没听出其中的难点在哪里。
玉磐子说道:“扶龙庭一事,七分天定三分人为。”
“很可能你选定了一个人皇之选,刚投入资源去帮助呢,结果冷不丁地又冒出了一个天命之子……每每逢凶化吉,一路逆袭以任何人也想不到的方式最终成为人皇。”
“到那时,我们若是下错了注,那可就是大败亏输了。”
王弃想了想问:“那为何不等天下局势明朗一些了再下注呢?”
玉磐子无奈地说:“这个度很难把握,去早了风险大,去晚了就是介入不深,一样无法偿还这些借来的气运。”
王弃听了也觉得很麻烦,这好像是无解的?
他其实很想说给去疾下注啊!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去疾根本就是个小屁孩,五神山怎么也不可能赌上宗门的未来将注下在这么个小屁孩身上。
所以他对这件事什么都没说,只是决定要在合适的机会再提出来。
玉磐子看王弃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并不意外,只是叹息一声摇摇头道:“算了,此事多想无益。”
“弃儿,现在我需要你用你在凡间的关系来了解天下大势了,稍后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也都会被为师派下山游历。”
“扶龙庭……这事不做也就罢了,一旦开始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我们还要做好与其他修行门派开战的准备。”
其实这才是玉磐子真正烦恼的所在吧,他的性格如此,不愿与旁人结仇。
这方面王弃依然不发表意见,因为他知道当这雍鼎在五神山上被激活之后,五神山的选择就已经很有限了。
入世‘扶龙庭’已经成为必然之选,差别只是该如何选择真命天子罢了。
不过原本以为玉磐子那么焦虑应该是没什么好办法的,结果这老道士长吁短叹之后居然还真拿出了应对方法……
“原本以为那‘道统之争’是不必进行下去了,现在看起来还是得继续……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给你们师兄弟进行额外培训,同时静观天下变局。”
“若是大彭朝果然不支,天下乱起,那你们五人便各自行走天下……一方面游历,一方面则是观察各方俊才是否有雄主之相。”
王弃讶然,没想到玉磐子竟然会有这样的智慧……不过想起先前提到的‘道统之争’,他就知道这其实是整个五神山的生存智慧。
于是他终于接话道:“所以师尊,我们是要像那些凡间大族在乱世中的生存之道那样,分头下注而立于不败之地吗?”
玉磐子摇摇头道:“不,我不会让你们自相残杀的。”
“我只是希望,能够做更正确的判断……而做这个判断的人……弃儿,你是我选定的继承人,我相信你。”
这一瞬间王弃真的呆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的信任。
这是一份十分沉重的信任,让王弃不知所措……可随后想起了自己的侄儿去疾,他又无法拒绝这样的信任。
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强。
他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着玉磐子,语气郑重地说道:“师尊如此看重我,弟子哪怕拼得粉身碎骨也要护得五神山周全。”
一声诺下,便是意味着他接过了这份沉甸甸的担子。
可他身上背负的本就已经够多的了,似乎也不在意再次将之一并背起。
况且这五神山的担子似乎完全能够与他一直以来背负着的相互一致……
原本还只是自己心中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可是从这一刻起,他便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小去疾扶上皇位。
他,还有他的宗门已经没有退路了!
……
随后的几天,王弃便和自己的师兄弟们一起接受玉磐子的培训。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学习的都是相人之术。
这是真要让这五个真传弟子去人群中寻找真命天子去了。
紧急培训了十几天,算是将帝王相的大致面相都做了一遍说明,玉磐子正准备自己回去补补课本,给徒弟们接下去将文臣武将的眼眉特征也讲一讲的时候……
“噗嗤~”
阿姣姐姐忽然在课堂上笑出了声。
一众真传再加上旁听蹭课的红翎都是意外地看过来……冉姣的性子他们知道,在除了王弃以外的人面前都是一副清冷的样子,这次如何会失态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阿姣姐姐有些脸红地抱拳道歉:“诸位师兄、师姐还有师尊,对不起,刚才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所以没忍住。”
众人听了都是摇摇头没说什么,就当这小师妹小孩子心性发作了吧。
王弃倒是有心想要知道冉姣看出了些什么,但她死活不说。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因为刚才偶然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为啥自家夫君的面相很有玉磐子所说的帝王相呢?
不过后来随着她的出声,这种感觉就又都没有了。
在王弃的脸上,一会儿是人臣相,一会儿又是将军相,没过多久又是普通面相不断切换,让她有些吃不准了。
直到这堂课结束了,她才忍不住发言提问:“师尊,我有个问题。”
玉磐子停住了问:“你说。”
冉姣道:“是否我等修行者的面相是不可观的?”
玉磐子闻言哑然失笑,随后颔首道:“我等修行之乃是逆天而行,一般不会有什么好面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