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陈绍之看着晋阳公主,神色认真又严肃,一字一句道,“晋阳表妹,这次皇上派你来江南,不是让你走个过场的,你以后的机会多了去了。”
陈绍之是建安帝身边的人,皇帝有什么算盘,他比谁都清楚。
此次晋阳公主立了功劳,回去之后皇上必然要一番赏赐,包括顾文澜,他可不认为晋阳公主这一次的江南之行既是开始,也是结局。
想必平城也要因此腥风血雨起来了。
得此承诺,晋阳公主木然的脸庞多了一丝真心的笑容,她说道:“多谢陈表哥告知。以后晋阳与文澜,可就是强强联合,还请陈表哥多多指教了。”
“你们还需要我指教?”陈绍之嘴角抽搐,她们两个狡猾的狐狸,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他有什么好教的?
顾文澜与晋阳公主相视一笑,然后齐声应道:“当然是教我们练兵伐谋了。”
“哦,这个啊,”闻言,陈绍之一瞬间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我可不教愚笨的徒弟。”
陈绍之心高气傲,年纪轻轻位高权重,这样的人,身上难免有几分傲气的,不比权贵皇亲的傲慢跋扈,他纵然是少年得志,却也是谨言慎行,一步一步走来,行无踏错。
和邵彻一样,他深知今时今日他的富贵地位来源于谁,故而他在京城行事低调,从不结党营私,以建安帝马首是瞻,这样的态度,实在是难得。
一想起陈绍之后来带过来京城的那位异母弟弟,顾文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陈表哥放心,我们两位,不说是天赋异禀、将星转世,可也算是头脑清醒,吃苦耐劳的,还请陈表哥大胆放心地教我们吧。”
说完,顾文澜与晋阳公主纷纷跪下,朝陈绍之磕了一个响头。
陈绍之是不世出的将才,有他授她们武功兵法,顾文澜相信,远比其他名师教导来的更有效。
“这……”陈绍之很是为难,他出身行伍,军营里不允许有女人出现,连家眷探望都不可以,军妓这些更不用说了,军纪严明的军队里,压根只会让军妓的营帐远离正规军,或者说不准许将士靠近军妓。
古往今来,女将不是没有,但很少,前朝权倾朝野的新阳公主算一个。
无论这位公主生前保家卫国,立下多少军功,终究逃脱不了被酸儒大骂一句“牝鸡司晨”、“阴阳颠倒”云云。
他没有世俗偏见,认为女子就该恪守规训、安分守己,只不过嘛,他的两个表妹,打算习武读兵法,最怕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然后后悔了。
“表哥不相信我们的决心,大可教我们三个月,然后出题考验我们,到时候看看我们有没有资格成为你的徒弟。”顾文澜见状,给陈绍之出建议。
这样一来,确实可以最大程度考核一个人的能力了。
陈绍之细思之后,颔首答应,“好,我可以教你们的,这件事就一言为定,三个月后,见分晓。”
顾文澜与晋阳公主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几人又说说笑笑的,接着用膳洗漱,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顾文澜正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不想这个时候,官府来人,说是刺杀她的那位妇人招了,让她过去看看。
顾文澜一听,拎起流寒剑,带上妙人三姐妹,奔到府衙的大牢去。
她一到,自有专门的官差带她去大牢见人,只见昏暗阴森的大牢里遍布斑驳血迹,一闪一闪的油灯照着黑漆漆的地面,里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呜咽声,隐约让人觉得恐怖不已。
顾文澜神色从容,妙人三姐妹却是吓得要死,大牢她们是第一次来,无法适应这种环境。
只不过顾文澜带她们出来,表明是让她们练练胆子的,妙人还好,紧紧咬着唇,佳人伊人两姐妹抱在一起,脸色苍白惶恐。
“公子,这位就是罪妇苏大娘家的。”她们来到牢房门口,官差谄媚地介绍道,一边的狱差则是诚惶诚恐。
顾文澜似笑非笑,里面那位破破烂烂的妇人,论起来也是半个老熟人。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
顾文澜冷哼一声,此人不就是庆华侯夫人吴氏早早打发嫁人的奶娘范嬷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