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公子笑了笑,指着药材说道:“倒是可行,但见效慢,瘟疫爆发之快,若用温服,难免夜长梦多,用药王谷特有的芷草倒是可行……”
太医认认真真地听完无痕的一番提议,不禁抚掌赞叹:“无痕公子不愧为神医也,老夫受益匪浅啊。”
无痕公子只是一个代号,其背后所代表的药王谷势力才是让人赞叹的,药王谷世代出神医,济世悬壶,享誉天下,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大概又是药王谷所栽培的新一任谷主神医了。
京城因瘟疫而人心惶惶,太医们压力巨大,好不容易来了一位神医他们自然通力合作,积极地与他商量如何防治瘟疫的方法。
无痕微微一笑,从始至终端着不远不近的姿态,与太医们议论治疗瘟疫的药方。
无痕公子出山,太医协助,那些前段时间病得很严重的老百姓们终于是迎来了春天,已经绝望多日的百姓们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
笼罩在京城多日的乌云,阳光斜照,拨云见日。
此时的京城是沸腾的,而在某些地方,依旧寂然无声,一些变化并没有。
窦砚离摘下面具,仔细擦拭着上面的血迹,而在他的脸上,昔日英俊无瑕的面容,一下子多了几道伤痕,从额头处一直延伸到嘴巴,两处的脸颊也是凌乱排布着几道刀疤,看起来异常恐怖。
战翼与战乐神色凝重,相较于沉默寡言的战乐,战翼明显没有太大的顾及,追问窦砚离:“公子,你这是……”
往常晦溟公子都不会以这样的真面容以与他见面,原因无他,这样的他太过于肮脏不堪,总要弄点药材掩饰擦上一二。
“我这样子怎么了?”窦砚离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一面擦拭面具,一面冷声说道。
“公子风华绝代,非凡夫俗子所能比拟。”战翼说道。
他们追随晦溟公子,根本就不是看重他的容貌,而是他出众非凡的能力。
“战夜在穆同暄那里混得怎么样了?”窦砚离不用看也知道两位下属眼中的安慰。
但是,从黑暗中走出来,他不需要安慰,也不想被安慰。阴谋权诡他见过,地狱火焚他历过,这世间有什么样的变故,值得他稍稍记在心上呢?
“公子请放心,战夜不久前传来消息,公子让他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这里都是自己人,战翼说话也就没有了避讳考虑。
窦砚离轻嗯一声,接着问战乐:“战乐,燕启可有什么动作?”
当初他探访嘉义长公主府,见驸马燕启对兄长燕承疑有一丝不一样的念头,他就把战乐派出去,好好看着燕启。
“暂无,驸马非常谨慎,燕家当时的情况,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战乐只有在禀报消息时,才一改沉默寡言的作风,其他时候一声不吭。
窦砚离不出意外地从鼻腔中轻哼出声,意有所指:“穆家做事情就不是个光明磊落的,更何况是燕家。”
这些人的心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对于窦砚离的过去,战翼所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战乐战素战夜三人是后来的,自然一知半解。
战翼似有不解,询问道:“公子,燕承不是早早就死了吗?”
燕家大公子燕承,当年可是名动天下的才子,若不是他燕家也不会走上今天这样的位置。正因如此,他的陨落才令人无比惋惜扼腕。
嘉义长公主的驸马燕启,相较于他的同胞兄长燕承而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毫不客气地说,燕承是天边的月亮,苍穹之光,而燕启,大概连地上的泥土都不如。
由此可见,如此一代英才,他的骤然去世是一件多么遗憾与无奈的事情了。
战乐这时候难得开口说话,却是讽刺:“燕家大公子无病无痛,又非战场厮杀的猛将,怎么可能会死了?”
对啊,燕承可不是体弱多病的人,也不是历史上征战无数,导致拖垮身子的将军,既是这样,他的去世,确实有一些不太对劲。
窦砚离擦完面具,抬起头,却是不置一词。
燕承有没有死,不重要,反正那年冬天,白雪皑皑,鲜血淋漓,早早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数了。
“燕启既然有胆子做出那种事,就别怕鬼魂索命。”窦砚离许久才启唇,凉凉地刺了燕启一句。
燕启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人不除,誓不为人。
战翼拧紧眉头,主动请缨:“公子,让小的去杀了那个狗贼吧。”
仇人在眼前,论谁也无法泰然自若地饶恕他。
窦砚离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嘉义长公主是皇帝的姊妹,杀了她的驸马,麻烦太多,战翼别冲动。我要的并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
刻骨的仇恨凝聚心头,谁也解不了,化不开。
这是经年累月的怨念,也是无数英魂长眠大地而发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