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妃闻言,果断说道:“臣妾与庞家的确有过联系,但也只是希望庞家好好辅佐陛下,而非臣妾之私欲。”
“哦?”
建安帝意味不明地笑了。
庞家与先帝皇子有过瓜葛,这一点圣妃难道不清楚?要不然,庞家作为先帝原配皇后的娘家人,何至于在京城混不下去?
圣妃好端端的让庞家回京,说是让庞家辅佐皇帝,这理由谁信呢?
可能是瞧出建安帝心中的怀疑,圣妃接着泪眼朦胧、语气凄惨道:“陛下,臣妾……臣妾自打进宫以来,无不受到陛下与皇后娘娘的照顾,现如今臣妾梦熊有兆,臣妾十分开心,但是……臣妾的背后没有娘家人撑腰,总是不太放心,没有人给臣妾撑腰臣妾以后都找不到人给臣妾指点迷津。臣妾不过是看中庞家根基浅薄且对陛下一片忠心的份上,才点头叫庞家出来的。”
说到这里,圣妃又看着冷笑的顾文澜,神情温和,“晋国夫人,臣妾知道你对臣妾有偏见,但臣妾自己对皇后素来心悦诚服,从不欺瞒,皇后娘娘做事公道,为人亲厚,臣妾无不受到娘娘的照拂,不过皇后娘娘被星宿不吉所冲击,不是臣妾有意争对她,而是陈述事实,毕竟……星宿不吉,陛下也不安宁啊。”
说完,一副长吁短叹、忧国忧民的样子,好一个忠心善良的圣妃。
顾文澜见状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平静道:“圣妃娘娘,我对圣妃娘娘没有意见,只不过很好奇的是,为什么圣妃看重了庞家呢?放眼整个京城,忠心陛下且根基浅薄的人,可是不少。”
圣妃之所以找上庞家,无非是看上庞家那点敏感过去,庞家已经失宠于建安帝,绝不能得罪于圣妃,这样一来,还不是乖乖地服从圣妃的命令?
这点小心思,圣妃敢说出来了吗?
当然不能,毕竟建安帝这个人最不能容许后妃干政,手揽前朝后宫。
想到这里,顾文澜还偷偷打量了一眼建安帝。皇帝陛下倒是不急不恼,但是哦……
圣妃焉能不知顾文澜存心给自己挖坑往里面跳呢?
心中狠狠地骂了一顿顾文澜与邵皇后,嘴上却说:“瞧晋国夫人说的,本宫无非是觉得庞家书香门第,家学渊博,也有几个可用之才,并且庞丞相还是先帝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人家,不去任用,真的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建安帝忽然开口,面色不满,“庞家在先帝时不安分,意图谋反,罪大恶极,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还想勾结后妃胡作非为,简直是放肆!来人,即日起不准庞家入住京城,将庞家人无论男女老少流放边塞西北之地,好好地替大魏将士们瞧瞧那些敌人的凶悍。”
此话一出,不仅顾文澜惊讶,连圣妃与庞安龄也跟着一块吃惊了。
那么多年了,建安帝从来没有流放过哪家人,最多就是处死夷族,而非流放。
这会儿给庞家判定流放,估计是铁了心不让庞家人好过了。
还未等顾文澜说什么,庞安龄立马叫屈了,“陛下开恩啊,陛下,陛下,庞家是冤枉的,庞家没有勾结后妃啊……”
“拉她下去,打入天牢,与庞家人一块关着去。”
建安帝一听见庞安龄的哭喊声就觉得头疼,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命令左右拉走庞安龄。
庞安龄原本就被五花大绑,也不能跳起来反抗,只能被御林军带走,临走时,庞安龄还不忘骂顾文澜:“顾文澜,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越来越远,顾文澜面色如常,十分冷淡,与之相反的是,圣妃看上去瑟瑟发抖,冷汗直冒。
建安帝冲着圣妃微微一笑,“爱妃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语气缱绻至极,换做平常圣妃应该是满心欢喜的,然而是现在……
圣妃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臣妾没事,就是有点热。”
“热吗?”建安帝笑了,“爱妃有孕在身,别天天出来跑来跑去的,省得动了胎气,这样吧,朕每日派太医给爱妃号号脉,爱妃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出来了,养胎要紧。”
这是变相的禁足啊,顾文澜心中啧啧称奇,果然一旦招惹上前朝,管你是不是神仙,皇帝照样办了你。
——后妃最好别主动联系前朝大臣,否则的话,对于看重权柄的建安帝来说,和谋反没有两样了。
圣妃心知这是皇帝起了疑心,暂时冷落她了,也只能咬牙应下了。
建安帝不想看见圣妃,语气微冷,对她说:“如果爱妃没有其他事的话,还是走吧,朕跟文澜有话要说。”
圣妃无缘无故地将庞家叫回京城,建安帝肯定不相信她那套说辞的,基于敲打警告的想法,圣妃最好还是别出来晃荡惹他烦比较好。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说什么?圣妃低头道:“是,臣妾告退。”
圣妃妖妖娆娆的身姿在这一刻显得有些落寞萧条。
顾文澜皱了皱眉,圣妃不会善罢甘休的,下一次她还敢这样做。
“文澜,”建安帝叫了顾文澜一声顾文澜回头一看,“圣妃是不是野心越来越大了?”
嗯?好端端的,和她这个外甥女提起自己的妃嫔,是不是不太妥当?
心念电转下,顾文澜答道:“陛下,这是陛下的家事,臣女不敢置喙。”
开什么玩笑?对皇帝的后宫指手画脚的,她又不是活腻歪了,想要提前和阎王叙叙旧。
建安帝闻言,噗嗤一笑,“哦?刚刚那个气焰嚣张地质问圣妃的那个人是谁啊?”
现在和他说不敢置喙,是不是有点晚了?
顾文澜咬了咬牙,只好说道:“陛下,方才是臣女一时情急,才忍不住质问了圣妃娘娘,还望陛下恕罪。”
为防着以后建安帝给她找小鞋穿,她还是果断承认错误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死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