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无法将薛离跟白衣人划上等号。
谢祈拍了拍他,跟他蹭了蹭脸,温柔的安抚他低落的情绪。
“二位真是感情深厚,让人羡慕。”
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的走进来,白衣人或者说是薛离,随意的依靠在门口,看着亲昵的两人。
谢祈停下动作,眼神不悦的看向他。
一连串的喵喵喵让薛离愣了一下,他换了个姿势靠着,声音懒懒道:“二爷就不能换个模样来说话?”
谢祈生气的板起脸。
曲宴宁赶紧安抚的摸摸他,解释道:“他的伤还没好。”
薛离对上他复杂的眼神,微微站直了身体,“你都知道了?”
曲宴宁犹豫的点点头,“谢祈告诉我了。”
薛离笑起来,缓缓走到他面前,轻佻的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谢祈警告的低吼两声,让他走远一些。
这次不用曲宴宁翻译,薛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退后一些,挑眉道:“二爷这醋劲儿一般人比不了,曲哥你不考虑一下其他人吗?”
谢祈弓起身体,喉咙间发出沉沉的低吼。
“我挺喜欢他这样的。”曲宴宁安抚的把猫抱起摸一摸,谢祈放松身体,不悦的扫了薛离一眼,对曲宴宁喵道:“让他说正事。”
曲宴宁把他的话翻译过来,“谢祈说谈正事。”
薛离的轻佻的神情总算收敛了一些,他道:“你说的合作我答应了,不过……”
他的目光在曲宴宁身上转了一圈,“要想彻底杀掉他,还需要一个人配合。”
谢祈皱眉,沉声拒绝道:“不可能?”
曲宴宁问道:“谁?”
薛离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转,愉悦的笑道:“当然是你呀。”
曲宴宁一愣,有些不解,“我能做什么?”
坐在他腿上的谢祈不满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快速对曲宴宁喵道:“告诉他不可能,想其他的办法。”
曲宴宁摸摸他,继续问薛离,“我能做什么?”
薛离似乎很满意谢祈生气的样子,他捂住嘴轻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变成薛离接近你。”
“为什么?”
曲宴宁疑惑的看着他,提起薛离时还有些不自然。
薛离踱步走到床边,继续道:“因为他想要你的身体。”
这个他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谢祈之前隐约就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曲镜之是打着夺舍的注意,他弓起身体,警惕的瞪着薛离,做出随时要攻击的模样。
“这只是他的想法。”薛离谨慎的退后一些,他虽然确实存心让谢祈不快,但并不想影响他们之前合作。
“现在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我自然不会对曲哥怎么样,只是需要他陪我演一场戏而已。”
“我不会同意。”谢祈目光不善的盯着薛离。
曲宴宁将他抱在怀里,对薛离道:“你先说说你的计划。”
谢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沉声喵道:“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以身犯险。”
曲宴宁温和的拍了拍他的头,“只是先听一听而已。”
他转头看向薛离,“你先说说看,需要我做什么?”
薛离道:“曲镜之现在只剩魂体,他必须找一个能承受住他纯阴之气灌注的容器,将之炼化成为自己的身体。”
“而你的纯阴之体,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曲宴宁天生的纯阴之体,与纯阴之气再相合不过,只要曲镜之能成功的炼化出新身体,他的实力就不会再受限制,到时候,即使天道也奈何不了他。
薛离为了助他达成目的,早在多年前就开始筹谋。
他利用曲清水对曲宴宁的愧疚,先是承诺能压制曲宴宁纯阴之体的对他影响,又说服曲清水暂时将曲宴宁送走,顺利帮助曲清水得到家主之位。
实际上他的目的只是想让曲宴宁脱离曲家,这样更方便他行动而已。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曲清水打开封印,他跟曲镜之取得联系,启动七星阵法,吸纳足够的阴气,就能帮助曲镜之冲破封印。
没想到的是失忆的曲宴宁遇到了谢祈,偏偏谢祈正好是白虎血脉的传承者,用来压制曲宴宁纯阴之体的白虎精血反而帮助谢祈返祖,成为了真正的白虎。
曲镜之千谋万算,杀死了仅剩的最后一只白虎,却没料到,最后阴差阳错的又培养出了一只真正的白虎。
薛离看了看天空,嘴边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天命不可违。
“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取得他的信任。”
薛离缓缓的将自己计划说出来,曲宴宁听的很认真,倒是谢祈几番想打断,都被曲宴宁强行镇压了。
“你确定这样能杀得了他。”
薛离说不确定。
“如果我有把握,就不会跟你们合作了。”他神情冷冷道:“我还需要谢二爷埋伏在外面,就算我没得手,也得他能过得了赤金火这一关。”
曲宴宁想了想,“你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
薛离看着他怀里接近暴走的谢祈一眼,“我很期待你的加入,不过前提是你能说服谢二爷。”
谢祈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薛离退到门口,“我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等二爷身体的养好了,可以再随时联系我。”
薛离离开,房间里就剩下一人一猫。
曲宴宁认真的看着谢祈,说:“我觉得薛离的计划可行,我想帮忙。”
尾巴烦躁的在床上拍了拍,谢祈不高兴的喵道:“曲镜之的目标就是你,我不可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险。”
曲宴宁神情严肃的跟他讲道理,“如果我们取得他的信任,这样杀死的他的代价会少很多。”
“薛离说了,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实力,要是等他恢复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你不放心我,我同样也会担心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曲宴宁轻轻摸了摸他身上的伤痕,虽然伤口都已经愈合,但是伤疤还在,曲宴宁至今不敢回想谢祈满身是血的样子。
谢祈站起身,烦躁走了几圈,喵道:“我不会再受伤。”
曲宴宁强行他转过来跟自己面对着面,争辩道:“曲镜之说到底是曲家人,我作为曲家子弟,也有责任诛杀他。”
他神情有些低落,“谢祈,我也希望能帮你,而不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能躲在你身后,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却无能为力。”
“……”谢祈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沉默了片刻,转过头道:“你让我再想想。”
曲宴宁眼睛亮了亮,将他抱进怀里,“好。”
夜已经深了,谢祈的伤还没好,曲宴宁将猫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反正谢祈的伤还没好。一时半会也急不来,总有说服他时候。
……
自从薛离来过之后,谢祈就时常陷入沉思。
曲宴宁知道他的纠结,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谢祈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曲宴宁相信他总会想通的。
薛离的计划很周全,他所要做的只是配合着演一场戏,让薛离取得曲镜之的信任,然后剩下的都交给薛离就行,他要做的就是自保。
即使薛离不成功,埋伏在外面的谢祈也还有机会。
整个计划里,最危险的反而是直面曲镜之的薛离。
谢祈一个猫蹲在花园边发呆,曲宴宁也在凉亭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谢严走过来,看见他们俩的样子问道:“吵架了?”
曲宴宁摇摇头,“只是有点分歧。”
“什么事情?”谢严坐下来,看一眼眼神往这边瞥的谢祈,道:“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曲宴宁将薛离的事情跟他说了。
他看了一眼背对他们谢祈,道:“谢祈总把我当成孩子护着,但是我也想能帮上忙,我想做能跟他并肩作战的伴侣,而不是被豢养起来的小宠物。”
谢祈耳朵竖起来,转过头反驳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小宠物。”
曲宴宁道:“那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
“……”谢祈不高兴地咕噜两声,背过身又不说话了。
曲宴宁看向谢严,“你看,他总是这个态度。”
谢严看看这两人小孩子吵架一样争辩,嘴角抽了抽,板着脸道:“谢祈的担心不无道理。”
曲宴宁:“大哥你也……”
谢严摆摆手,肃容道:“你先听我说完。”
“曲镜之的实力深不可测,即使是谢祈全盛时期,也只能勉强跟他战个平手,你对上曲镜之毫无胜算,让你独自前往,不只是谢祈,我们也不会放心。”
曲宴宁垂下头。“你也觉得我该躲在身后吗?”
谢严摇摇头,按了按他肩膀,“但是人总是要成长的,谢祈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与其把你护在羽翼下,不如让你学会自己飞。”
谢严转头看向谢祈,“伴侣始终要能互相扶持,才会长久。”
谢祈耳朵抖了抖,转过头看向另一边,过了一会儿又转回来,低低的说他明白了。
谢严起身,经过谢祈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头,“好好跟小曲谈谈,怎么还是这么任性。”
谢祈缩了缩脖子,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他的手,咕噜咕噜的让他快走。
谢严走了,谢祈挨挨蹭蹭的蹭到曲宴宁身边,低声喵道:“你一定要去?”
曲宴宁反问他:“我不去,你跟薛离对上曲镜之,有多大的胜算?”
谢祈沉默下来,上次一战,他跟曲镜之只能勉强战成平手,这还是因为曲镜之刚刚脱离封印,又轻敌的缘故。
如果下次两人真正对上,胜负难说。
曲宴宁见他沉默,这才道:“如果按照薛离的计划,我们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
“只是需要我冒一点险而已。”
谢祈的耳朵垂下来,他在桌子磨了磨爪子,半晌闷闷的喵道:“你要去也可以,必须保护好自己。”
曲宴宁微愣,随后笑着把他抱起来亲一口,“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我还等着跟你成婚呢。”
谢祈耳朵抿到脑后,心跳的有点快,他努力的板起脸喵道:“就算真的要开始计划,也要等我的伤好了,这段时间,我来教你自保的方法。”
曲宴宁一一答应下来。
一人一猫终于达成了一致,谢祈也不闹别扭了,在他怀里蹭了蹭,喵喵的说今天想吃糖醋鱼。
……
达成共识之后,谢祈把以前知道能自保的一些办法都列了出来。
只是曲宴宁到底还是初学,加上时间并不充裕,谢祈思来想去,挑了一个学起来没那么难又还算威力不错术法教给他。
术法的口诀很晦涩,还要配合调动体内的气息运转,说起来简单,但是要熟练的使用,对于初学的曲宴宁的来说并不容易。
谢祈为了帮他记住气息运转的轨迹,跟他抵着额头,让眉心气息一遍一遍在他的经脉运转。
曲宴宁反复的念诵口诀,抓住那一丝奇妙的感觉,调动体内的力量。
一个半透明的结界在他身周缓缓的形成,在他身前形成一个还不完整的屏障。
谢祈伸爪碰了碰,满意的点点头,“继续练习。”
这个结界是将阴气具象化,凝成结界保护自己,施术者汇聚的阴气越多,结界就越强。
曲宴宁天生纯阴之体,对于阴气接受度比普通人更高,谢祈只教他这一招,就是希望关键时刻,能激发纯阴之体的天赋,说不定能护住他。
一个教一个学,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星期。
这天晚上,薛离再次拜访,他正色看向谢祈,“不能再拖了,二爷考虑好了吗?”
谢祈变回人形,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就按你的计划。”
薛离笑起来,“二爷有魄力。”
“但是你必须保证他的安全,”谢祈目光淡淡的看向薛离,“聂良亭虽然投胎转世了,但是他毕竟是白虎一族,我总有办法找到他。”
薛离神色一变,“你敢。”
谢祈神色冰冷,“你不要耍花招,自然就相安无事。”
薛离脸上笑容消失,淡淡道:“二爷的话我记住了,随你信不信,我不会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