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让跟薛贵妃相视一笑道:“我可以提拔你,但前提是你得让我觉得你值得,人心隔肚皮,我可不想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p>
薛贵妃紧接着道:“既然想要入我兄长的门路,总要有个能听响的敲门砖才行,李侍卫这么聪明,一定明白本宫的意思吧?” </p>
懂,自然懂,无非就是想借他的手把罗诤搞垮,然后自己留个把柄在他们手中,手心里不捏着他的脊梁骨,薛让怎么能放心重用他。 </p>
李卜点头:“臣明白。” </p>
既然是垫脚石,那正好一只脚下垫一块儿,李卜抱拳又对薛让道:“卑职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p>
薛贵妃满意了,至少还听说罗敷三番五次跟他过不去,如若李卜能为为他们所用,今后手下不就又多了一员悍将? </p>
“这么大热的天儿李侍卫来一趟辛苦了,翠喜,去把小厨房做好的冰碗子端来,本宫赏的,正好给李侍卫消消暑。” </p>
李卜接过冰碗子谢恩退出了景德宫。 </p>
景德宫殿内殿外完全就是冰火两重天,殿内因为放置了水风车,里面终日不断的往里面添着冰,凉意阵阵,舒爽宜人。 </p>
可出了景德宫又是太阳炙烤着的另一片天地,潮湿闷热,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郁闷难消。 </p>
他拐了个弯儿出了永巷,冰碗子随手往一旁的花丛里一扔,嫌弃的拍拍两只手,思绪翻转间,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 </p>
皇帝虽然有心撮合江鄯跟罗敷,但镇南王似乎并不是十分热衷跟皇帝做亲家。 </p>
因着江鄯之前一天三顿饭的往返公主阁,镇南王终于有了意见:“你们俩的事八字还没一撇,陛下又没亲口说把五殿下嫁给你,你倒好,整天巴巴儿的往公主阁跑,成何体统!” </p>
江鄯不解:“儿子喜欢五殿下,况且您不可能看不出来陛下也确实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五殿下的伤势,我们在一起也只是叙旧聊天,并无其他。” </p>
“你喜欢五殿下,五殿下也喜欢你?五殿下愿意跟你去抚州受苦?” </p>
镇南王.震袖叹气:“抚州不能无人驻守,过几日我陪皇上去成安寺祈福,回来之后你就跟我启程回抚州。” </p>
江鄯不甘心,他们相隔数十年才再次遇到,可才重逢没多久就又要分开,他舍不得,但镇南王驻守抚州,本就不能在京中逗留过久,倘若皇帝不开口挽留,迟早要离开。 </p>
不剩下几天了,江鄯觉得或许应该提前跟罗敷说一声,毕竟下次再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p>
他进宫去见罗敷,路过长安殿时听到有人哭泣,一个女人的声音,隐隐绰绰听着还挺熟悉。 </p>
长安殿是曾经愉妃的寝宫,愉妃死后,长安殿就空置了下来,过去这么多年许久没人打理,荒草丛生,大白天从这里经过都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p>
江鄯立在门口,向里看了眼,深吸口气,向门槛迈近一步。 </p>
他身后的太监搓搓胳膊叫他:“世子,这里边儿没人的,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p>
“我方才分明听见有人在哭。”他探长脖子透过门缝往里看:“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p>
“哪里有女人的哭声?您可别吓我啊,八成是刮风的声音,这地方多久没人来过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p>
宫里多有闹鬼的传闻,这长安殿便是其中一处,这传闻多半都不新鲜,不过却是足够刻印在人心里,叫人看见这地方都绕道走了。 </p>
江鄯并非好奇,只是那哭声真真切切传入他耳中,很熟悉,熟悉到让他想推开门进去一探究竟。 </p>
太监看他哈真有要进去的打算,一把拉住他:“世子,真不能进去,里面又脏又乱,别弄脏了您的衣裳。” </p>
江鄯拿开他的手:“你就在门外等我,我去看看流出来。” </p>
他还真的进去了,推开“吱呀”作响的沉重木门,迈过高高的门槛,再用手扒开两边的杂草,一脚踏进长及小腿的草丛里。 </p>
太监叫不住他,自己又不敢跟进去,便只能听话留在原地等他出来。 </p>
长安殿虽然破败至此,但却不难想见曾经的辉煌模样,他不禁感叹,人去楼空,好好一个宫殿竟然变成了这样。 </p>
他寻着哭声一直向里,那哭声时断时续,声音悲怆又无力,江鄯心里给自己壮胆,待寻至殿内,找到了哭声的源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到那披散着头发的背影又把心悬起来。 </p>
“那个......”他搓着手心,小心翼翼开口:“姑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