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让喋喋不休,无非就是在念叨嫁给他的好处,说与其成为敌人不如成为一家人,嘴上说得好听极了。 </p>
罗敷当然是不信的,于是薛让就一杯接一杯的给她倒酒,罗敷来者不拒,他也只能一杯接一杯的陪,薛让的酒量是极好的,但不知为何今天这酒喝起来居然分外上头。 </p>
最后脸色通红,整个人的样子都变了,像一个极度渴水的人,疯狂的找着能够解渴的东西,最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罗敷身上。 </p>
罗敷迅速站起来躲开了,薛让扑个空倒在地上,她冷眼睇着薛让,打开门出去。 </p>
他果然是没安好心,居然在酒里下药,还用双壶,要是事先没有李卜提醒,说不准她还真的着了他的道。 </p>
门外掌柜询问里面怎么了,罗敷说他喝醉了,正准备要走,又看楼下一个艳丽姑娘提着裙摆上来,走到罗敷面前见个礼,说是将军府的侍女,进去侍候将军的。 </p>
什么样的侍女会打扮成这样?罗敷目光错过她向楼下看去,李卜靠在楼下的柱子上,抬头对她笑了下,不用说,面前的女人一定就是他安排的了。 </p>
鬼使神差的,罗敷问了句:“你是自愿来服侍将军的?” </p>
女人唇边笑意藏不住,连连点头:“奴是自愿来服侍将军的。” </p>
有时候身不由己就需要不择手段来达成目的,这个道理她很久之前就明白,但遇到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多嘴询问,强人所难的事做起来毕竟还是无法心安理得。 </p>
既然是自愿的,那就没得说了,她把姑娘放进去,嘱咐掌柜不要进去打扰,下楼离开。 </p>
酒楼后院,方才进去给薛让送酒的跑堂之一已经被李卜抹了脖子,一刀封喉,安安静静躺在地上,他把人丢进后院的井里,洗净手,翻墙窜离。 </p>
罗敷的马车才驶了不远,车内一沉,已经多出来一人。 </p>
他杀人了。 </p>
罗敷看一眼心中就这样确定。 </p>
他每次杀人过后眼中都有种奇异的神采,亢奋且满足。 </p>
“刚刚那姑娘你从哪儿找来的?” </p>
李卜道:“平康街,这样的女人一抓一大把,薛将军名满京师,多少女人爱慕且心向往之,有机会飞跃枝头做凤凰,都抢的头破血流呢。” </p>
“平康街?”她疑惑道:“是何地?” </p>
李卜坦诚相告:“平康街有一个平康坊,里面都是千方百计想要嫁给权贵的女人,坊主教她们琴棋书画,治人处事,当做大家闺秀培养,一旦她们中有人嫁入勋贵家中,坊主便从她们身上收取红利,里面的姑娘身家清白,找她们再合适不过。” </p>
“你之前还做过这种事?” </p>
李卜笑道:“我们武馆就在距离平康坊一街之隔的崇安街上,知道这些不算稀奇。” </p>
“你就不怕那个女人会把你说出去?” </p>
“她这种女人,飞上枝头后巴不得跟平康坊一刀两断,况且我是用殿下的名义去平康坊寻人,即便出了事,也是殿下担着,与臣无关。” </p>
罗敷暗暗咬牙:“李总领好精明的算计。” </p>
“不敢当。” </p>
罗敷又问:“你是怎么知道酒里有药的?” </p>
他眼中又浮现出嗜血的红色:“上酒的跑堂是薛让的人,臣在后厨亲眼所见他换了酒壶,壶柄按下就是下了药的酒,也算他自作自受吧。” </p>
“你把跑堂杀了?” </p>
李卜挑起眉梢瞥她:“留着他回去跟薛让告密,然后让薛让杀了我?” </p>
稍顿,打量她脸色又道:“还是殿下宅心仁厚见不得死人?怪了,臣也不是第一次在殿下面前杀人,怎么这次忽然心软了。” </p>
罗敷侧脸看向窗外:“既然不是无辜之人,那只能怪他自作自受。” </p>
李卜扬唇笑了下,忽的凑近一张脸:“殿下让臣做的,臣都已经遵照吩咐做了,殿下答应臣的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