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原本也没指望李卜会帮自己,毕竟他还要踩着薛让扶摇直上,要是薛让出事了,他必定也会被影响。 </p>
罗敷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燃起胜负欲来:“那就试试看,看看是我先查明当年真相还是你先毁灭证据。” </p>
“证据......”这两个字从他唇间飘出,他在笑,大概是笑她天真:“那殿下只管去找好了。” </p>
罗敷觉得还是有证据的,倘若没有证据,周丰跟周长回又怎么会被人追杀这么久?甚至在周丰进宫后的一年还在到处找周长回想杀了他,那说明周丰手里一定是有证据的。 </p>
她回到宫中后问公孙石今天有没有人来找过周丰,公孙石说没有,看她对周丰如此重视,又忍不住多了句嘴:“臣斗胆,不知殿下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周丰?” </p>
罗敷道:“她......”想了想转口道:“她对我有用,大用处!” </p>
周丰在公主阁休息了一天,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罗敷道出她身世,她似乎早就知道她能查到,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睁开眼看着她,不知是夸是讽:“殿下这也快就查到了?” </p>
“这么说你真的是陈松颉的女儿?” </p>
她没否认:“我们姐弟这么多年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在宫中活下来,好日子没过上两天,只怕......”她仰头叹气:“又到头了。” </p>
“当年的卷宗上明确写着陈松颉与泾北马匪勾结私吞赈灾银,证据确凿,如果你有证据证明陈松颉是被冤枉的,现在就是帮你爹申冤的最好机会。” </p>
“我没有证据。”她自己都不抱希望,眼中充斥着绝望:“之前是有证据,不过都在周叔手上,但现在周叔死了,证据要么是被他们销毁了,就算没被销毁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p>
“你怎么那么确定周叔已经死了?在你之后周叔还把周长回送进了宫,那时候你在宫里,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p>
周叔的死对周丰来说应该打击不小,她方才还好好儿的,提到周叔的死,眼睛立马红了,捂着脸,肩膀抽动哽咽出声:“我亲眼所见!我跟出宫采办的太监出去过一次,出去之后透透去找过周叔,但是却正好看见他被人杀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 </p>
罗敷也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因此很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脸颊,叹道:“那你知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手里有证据的?” </p>
“没用的,案子早就结了,薛让现在又是皇上最宠信的人,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又能耐他如何,我早就不抱希望能翻案,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长回能好好儿活着!” </p>
周丰不抱希望,但罗敷却不想就这么放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薛让一日日壮大下去,眼下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倘若就这么放弃了她才是不甘心。 </p>
李卜知道罗敷是叼着骨头就绝不轻易松口的性子,一开始不清楚周丰身份的时候他还想过,以罗敷的性子,多半会心软拉周丰放出宫去,给她一条生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也乐得帮忙。 </p>
但事情查到现在,眼看就要牵扯出后面的另一桩陈年旧案,他不能再纵容罗敷查下去,回去薛贵妃问起这件事,他便索性也不再隐瞒,周丰留着是个祸害,早知道在掖庭局就纵容孙庭使行刑杀了她才省心。 </p>
陈松颉的案子当年轰动一时,被他用石头调包的五十万两白银时至今日都没有找到,至于内情,别人不清楚,薛贵妃却再清楚不过了。 </p>
如果周丰真的是陈松颉的女儿的话,那她手上说不定就会有方面的证据,这个证据一旦拿出来,罗敷一定不遗余力咬死薛让,毕竟五十万两白银,不管放在何时都足以致人死地。 </p>
薛贵妃忙叫人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薛让,又吩咐李卜,盯紧罗敷,绝不能让她查出什么来,还有周丰跟周长回,这两个人也不能留,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两个人都必须死。 </p>
罗敷料到了薛贵妃一定会有所动作,这件事她谁都信不过,所以要亲自出去查,但她走了,周丰跟周长回的安全怕无法保证,身边她最信得过的就是素婉了,于是把素婉留下,千叮咛万嘱咐,她不回来谁都不能带走周丰姐弟,她们俩的吃喝也都在公主阁的小灶中解决,有多仔细要多仔细。 </p>
公孙石也在她走之前跟她保证,绝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周丰姐弟。 </p>
罗敷这次走身边就只带了一个何魏。 </p>
按着周丰说的,她最后一次见周叔就是他被杀,罗敷是想,周叔知道自己被人跟踪追杀,那份能让陈松颉沉冤昭雪的证据他绝不可能带在身上,一定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p>
她决定去周叔被杀的地方看看,兴许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细节。 </p>
薛让得知罗敷要复查当年陈松颉的案子,恨得直咬牙:“这女人做什么不好偏要与我作对!” </p>
李卜垂手静立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也没话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