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是男人用的,黛青色,光滑且空旷,没有绣迹,只有一行小字:天地赌一掷,未能忘战争。 </p>
字迹她太熟悉了,一看就是出自李卜之手,这封报喜的折子信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写的,也要为他能想得出这么多夸赞自己的话来。 </p>
这诗的意思约摸是,他在前方打仗,天地为赌注,一掷下去命运生死便全抛之肚外了,这一时胜了,很有可能下一时就死了,抛头颅洒热血,是为表忠心之意。 </p>
但......总觉得还言外有意。 </p>
宋郸跟江鄯都盯着那方帕子,宋郸疑心别是什么重要军情,忙问:“殿下,这帕子......” </p>
“没什么。”罗敷让素婉把帕子收起来:“宋将军且去准备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p>
宋郸一拜,别了出去。 </p>
江鄯闻言上前来:“殿下要走了?” </p>
罗敷一去往常,抬起头来看他,好似今天什么不愉快的事也没发生一般:“是啊,待了这么久也该走了,听闻世子今天来找了本宫几次,不巧,本宫今儿没得空,世子有事?” </p>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只是显得有些疏远,江鄯知道她心中为什么不痛快,正好现有机会,抓住了话头便解释:“今日明梦生病我去探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可怜她无父无母,一个人初来乍到身边又没个亲近的人,可怜见的,恐她再病出什么事来,所以才亲去探望。” </p>
“你要去看谁本本不与我相干,我也没因为这个生气,她倒是想来气我,可也不看看自己那点手段能不能拿的上台面来,你也要睁大眼睛好好把人看清楚,发善心容易,怕只怕善心错付。” </p>
江鄯耳里听着,心里想着明梦,那么个柔弱娇憨的女人,跟罗敷口中的断不相干,心中又想,不定是素婉在她跟前儿说了什么,她现在这样分明就是吃味表现,因此心中郁结排空,反而有些窃喜,不与她顶撞,只抬手道好。 </p>
罗敷怅然叹气,跟他果然是置不起气的,也罢了,这一走下回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临走前闹的不痛快有什么好。 </p>
她想通了,心里也豁然开朗起来,留江鄯吃了一杯茶就要打发人送他回去。 </p>
江鄯放下杯子,心里压了一天的疑问终于问出口:“你跟我爹还有姨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p>
罗敷今儿也纠结了一天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江鄯,但想来想去,依着他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表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少不得会因此跟镇南王生出什么嫌隙来。 </p>
镇南王虽然存了这份儿心,对裴氏又做出了那种事,但毕竟只限于他自己家中,这么多年他回京的次数寥寥可数,就算上回皇帝过寿他回去,也没跟安贵妃见上面,要只因为他有这样的心就把路给人家堵死未免太过不近人情,遂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p>
“你想多了,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p>
江鄯叹气:“姨娘身上的伤我也见过,你们今晨在桌上的说的话我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必定是有事发生的。” </p>
“你别多想,裴夫人身上的伤我......我也见过,只是问她,她不肯告诉,不过我却知道一个缘由,不确定是否能解释的通,却也能说,你想不想听?” </p>
江鄯登时来了兴趣:“什么?” </p>
罗敷心中也多有为难,若是就这么说出来了会不会显得她不务正业,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不说博学多闻,但必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 </p>
可为了解答江鄯心中疑问,也只好这也说,她招来江鄯,在他耳边低欲了几句,才说完,还不见他脸上有什么反应,她已经先脸红了。 </p>
江鄯木愣愣的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明白了,也低下头,两人这么杵着未免尴尬,江鄯抬手对她一拜,匆匆辞了出去。 </p>
素婉好奇:“殿下,您跟他说什么了?为何......”指指江鄯离开的方向,再指指罗敷:“为何你们二人脸都红了?” </p>
罗敷用手扇了两下:“想必是碳火烧的太旺了,热的吧。” </p>
素婉才不相信:“那奴婢也在屋里,奴婢怎么不热呢?定是你们两个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 </p>